又到一年清明時,倍感親人格外親。清明節,如今已經成為了我國人民回鄉祭祖,家族團聚的日子。一家人同宗同族,無論平時多么生疏,走得多么的遠,在這一個祖先面前,血肉相連,親戚與共,自當同氣連枝親睦友善。這恐怕也是中國古代為了表達慎終追遠的祭祀文化所獨有的,對現世人們的一種凝聚力。
祭祀分國家的公祭和家族的私祭(家祭)兩種。就拿最獨特的孔夫子家來講,國家對于孔子的祭祀被稱為“釋奠禮”,是祭祀孔子以降,供奉在文廟內一百多位古代圣賢的大型儀式,其意義在于國家通過祀典的形式突出文教地位。而孔子自己的后裔所舉行的,不過是其家祭,祭祀的是孔子以降孔氏宗親,并不包括孔子的弟子,以及孟子朱子等其他非孔氏的先人。家祭也分為時祭和墓祭兩種,時祭多在春仲月(二月)而行,行于宗廟之內;墓祭多在三月,且沒有規定的日期,可隨意擇日。如今早已沒有了家廟,自然也沒了家廟的時祭。而墓祭則用在了清明之時。其實清明本與祭祀無關,如說有節,清明本寒食節,只因和三月頗近故而民間多求其便。
清明掃墓祭祖,可能源于清代。《清通禮》云:“歲,寒食及霜降節,拜掃壙塋,屆期素服詣墓,具酒饌及芟剪草木之器,周胝封樹,剪除荊草,故稱掃墓。”至于祭祀時焚燒紙錢,則有不同的傳說。有說是唐朝太宗時期傳下來的,還有一個書生說,皆不足考。高承《事物紀原》卷九載:“漢以來,葬者皆有瘞錢。”在《史記·酷吏列傳》中也有“會人有盜發孝文園瘞錢”的記載。不過就此論證說燒紙錢是漢代就有的,則是笑話了。瘞錢,顧名思義,是埋的真錢,多是當時的貨幣銅錢,或半兩五銖,后后世的開元通寶,是作為陪葬用的。
真正焚燒紙錢,筆者認為,可能與古時祭祀(宗廟)焚燒祝帛有關。古代祭祀要向神靈敬獻白帛,古時“帛”通“幣”,帛是很名貴的,一般等同于貨幣,是財富的象征,用于祭祀時奠獻,祭祀畢則在瘞埋所焚燒掉。后世可能家祭焚燒貴重的白帛頗為浪費,因陋就簡則焚燒“紙幣”,以報功于祖先。
然而,如今的祭祀卻并不僅僅限于焚燒紙錢。如今的祭祀陋俗頻多,越發的不堪入目。有在掃墓的時候大放鞭炮的,且焚燒的東西也不僅僅限于紙錢,有汽車、洋房、麻將、仆人等紙扎,還有什么iPhone、iPad等“紙仿”高科技產品,現在還出現了燒“明星”。比如燒個男星給之前守寡而亡的女性,燒個女星去伺候先祖等等,更有甚者搞什么陰間結婚證,據說只要花上五六十塊錢就能搞一張當紅明星與先人的結婚證燒了,還說這樣先人就可以在陰間與明星結婚,享盡艷福……真是混賬到了極點!現在的國人不僅僅自己生活墮落,思想墮落,還想把這些墮落齷齪的東西帶給先人,以己之心奪彼之心,還美其名曰是民俗文化,是傳統文化!
宋代朱子家禮載,墓祭舉火十分謹慎。只有上香之時允許舉火,而且要在專門的容器中進行,不會在露天角落隨意引燃,更無焚燒紙錢一事。理由也很簡單,墓地多依山傍水,林木繁盛。在山林之間舉火,如若釀成火災,豈不禍及先人陵寢?如此說來,紙錢的焚燒本就不必,焚燒另外亂七八糟的東西,更是萬分褻瀆。如此為之,其心安否?
在以前,曾經因為清明燒紙污染環境引發火災而受到有關部門取締,更是發起了所謂掃墓獻花或網絡祭祀等“新風俗”。有人更是大談西方紀念活動多么的文明,以希冀中國取締祭祀更用西禮代之。如今觀之,雖然清明有了法定假期,回鄉祭祖深入人心,然而在民間恢復傳統而莊嚴隆重的祭祀儀式,蕩滌陋俗,任重道遠。清明祭祀,且行且珍惜。周天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