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宜興善卷洞。資料圖片



青春版黃梅戲《梁祝》。

    2015年4月18日，農歷二月的最后一天，江南一年之中最美好的三月已迷游人眼。“買田陽羨吾將老，從初只為溪山好”，蘇東坡筆下養老歸田好去處江蘇宜興，草長鶯飛，若拿姑娘芳齡比照全年，此時正是它的二八青蔥。這一天，宜興觀蝶節啟幕，從市中心往西南驅車20多公里，漸漸就聽得見小提琴低鳴，正是那一曲婉轉動人的《梁祝》協奏曲，繼而舉目，迎上的便是彩蝶翩躚，這就來到了梁祝傳說發源的四省六地之一——宜興祝陵善卷洞。

    宋人薛季宣游祝陵善卷洞作詩云：“萬古英臺面，云泉響佩環。練衣歸洞府，香雨落人間。蝶舞凝山魂，花開想玉顏……”說的正是一曲纏纏綿綿凄凄婉婉的梁祝戀。

蝴蝶滿園飛不見

碧鮮空有讀書壇

    宜興的梁祝傳說，并不僅僅止于傳說。

    據現存最早的常州地方志宋代咸淳年間的《毗陵志》“卷二十七·古跡·祝陵”中記載：“祝陵在善權山，巖前有巨石刻，云：‘祝英臺讀書處’，號‘碧鮮庵’。昔有詩云：‘蝴蝶滿園飛不見，碧鮮空有讀書壇’”“英臺本女子，幼與梁山伯共學，后化為蝶，其說類誕。然考《寺記》，謂齊武帝贖英臺舊產建，意必有人第”。這里所說的《寺記》即《善卷寺記》，也就是說，南齊所建的善卷寺里，有一篇《善卷寺記》，其中記述了齊武帝贖祝英臺舊產建寺的史實。

    遙想《毗陵志》作者當年執筆撰志，起初看到善卷山祝陵刻有“祝英臺讀書處”的石碑，并不以為然，直到他發現《寺記》中的嚴肅記載，方才提筆記錄：認可至少這段美麗傳說中的主人公之一曾經生活讀書于宜興。而宜興梁祝的傳說與遺跡，也因這位古人的嚴肅求證，有了較具可信度的真實史料記載。

    據梁祝文化研究會會長陳健介紹，在民國以前，歷代記載宜興梁祝的典籍達60余種，特別是古籍記述文人的詩詞游記達六十余首/篇，為國內僅有。梁祝文化研究會副秘書長路曉農所著《“梁祝”的起源與流變》一書中，對于這些史料有詳細的考證闡述。

    除此之外，宜興善卷洞周圍還存有：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出土于原善卷寺地下的碧鮮痷碑、善卷后洞摩崖石刻、以“祝陵”為名的村、晉義婦祝英臺墓、晉祝英臺琴劍之冢、梁家莊、馬家莊、胡橋、從善卷起到張渚十里亭共十八里的十八相送之路。另，善卷山蝴蝶多而大，當地把最大的黑色鳳蝶稱為“祝英臺”，次大的黃色鳳蝶稱為“梁山伯”，縣志稱：“山中杜鵑花發時，輒有大蝶雙飛不散，俗傳是兩人精魂。”而善卷后洞的碧鮮竹，一椏三杈不同于尋常竹，傳為英臺所愛，也稱“英臺竹”。所有這些無不訴說著宜興與梁祝千古悠悠愛情傳說之間的緣分。

    更為巧合的是，南朝愛情民歌《華山畿》里寫：“君既為儂死，獨生為誰施？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這一華山附近青年男女殉情的愛情故事正與梁祝傳說相類，而歌中所說的華山，正是在離善卷洞車程不過兩小時的今江蘇句容市北。

且把柔情托洞府

梁祝活在山水間

    有著美麗傳說的善卷洞，實為著名石灰巖溶奇洞，倚靠于祝陵村螺巖山上，分上中下水四洞，洞洞奇異相通。水洞宛如地下宮殿，泛舟洞中為一樂。中洞獅象大場是面積達1000平方米的天然大石廳，高7米的鐘乳石筍兀立洞口，名砥柱峰。

    賞完洞府舍舟登岸，出善卷洞，下山即到祝陵村。這便是相傳祝英臺女扮男裝讀書處，“碧鮮庵”碑即存于此，碑后側上方有“晉祝英臺琴劍之冢”，與“蝶亭”遙相對望。

    說起蝴蝶，當地人娓娓道來，因為自然環境好，此地大蝶猶如蒲扇或手掌，善卷山中十來只蝴蝶成團飛舞是常見之事。這為“梁祝化蝶”的傳說提供了自然佐證。然而，這樣的勝景并非從未消逝，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由于大規模開山采石，環境污染嚴重，蝴蝶群舞之景幾近消失。

    極美的自然風光為傳說的生發提供了必要條件，這是大自然的饋贈之一。逆向來思，今人保護好自然，既為后世子孫留下豐厚的生態遺產，又為中華民族文化的傳承與發展保留生發繁衍的沃土。“不能把美麗的傳說弄丟了！”宜興及時認識到保護好青山綠水，就是保護宜興特有的地域文化：459家化工企業、115家琉璃瓦企業和所有礦山宕口被鐵腕關停。2013年，宜興近四成面積被劃入生態紅線保護區域。天藍水清總算重現。

    人文與自然向來應該和諧共處，而不是矛盾緊張：如何找到一條文化保護與旅游開發雙贏的道路，讓梁祝文化千秋萬代傳承下去？宜興善卷洞風景區有專業之道：打造可供傳承保護的載體。1992年，宜興按照當地傳說和史料記載，對梁祝遺跡和遺存進行了復建。自2009年起，宜興實施善卷洞景區綜合改造，修建了梁祝文化博物館、蝴蝶苑、比翼閣、連理橋等，善卷洞宛若中國愛情圣地。“讓游客融入其中，形成互動，才能更好地傳承。”總經理蔣葉強說，以愛情文化為主題，去年，善卷洞景區推出了首條中國愛情穿越旅游線路，將景區內的景點與梁祝遺存串聯起來，讓游客在穿越中感受梁祝文化。

    一年一度的觀蝶節更是讓梁祝文化得以“活態”傳承。以往觀蝶節通常設在農歷三月廿八，古代每到這天，祝陵十里八鄉的男女老少，都身著艷服，趕到善卷山觀蝶、踏青、游洞、祈福、祭祀。然而江南三月已是煙花勝景，為了使游人能夠在最美好的春天在山水間體會梁祝傳說的浪漫柔情，宜興特意把今年的觀蝶節提前到農歷二月的最后一天啟幕。

    （本報記者 蘇雁 李晉榮 本報通訊員 李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