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以前,每至春節古人便折剪了桃枝插于門臉。最早的用意純粹是驅鬼辟邪,后來又覺這不失為一種小有情調的美飾物件,就越發把它當回事了,歲歲過農歷年,民間不忘插了翠綠的桃枝,日久成民俗,這便是中國年畫門神的“前身”。

年畫門神
如今中國南方鄉村過年時,依舊忘不了貼門神外,用紅紙折個倒三角形,與幾許綠枝,一并貼了門兩側。這遠 古的遺俗,現在還在一些地方沿襲著,實在出乎意料。北宋初年,中原人開始琢磨著在木板子上刻畫兒,開始大量地“復制”年畫,這貼在門臉兒上的紙畫兒,便染 上了一身商品屬性,百業中,添了一門營生。

朱仙鎮木版年畫
朱仙鎮年畫社
木版年畫的發源地是宋都開封。靖康二年,金人奪了北宋的江山,迫使年畫作坊藝人去了距開封20余公里的朱仙鎮。明清期間,朱仙鎮民間藝人又把年 畫的商業化推到極致,鎮上從事年畫的字號多達300余家,年畫不僅是大宗出貨,還最終影響到后來的天津楊柳青、山東的濰坊、江蘇的桃花塢年畫等等。
朱仙鎮的木版年畫有一個鮮明的藝術特點:畫中人物造型,大頭小身子,模樣可愛至極;用色大膽,紅、黃、綠、紫,單看,俗氣得一塌糊涂,搭配在一起,卻艷得恰到好處。
祖宗留下民俗遺風,好多都丟了,年畫卻延續著,只是古時普遍使用的木版年畫,不流行了,改為機器印刷,量更大了,倒是依然沿用“古法”出品的年畫,額外添了份親切。
一個老人見證了朱仙鎮年畫起死回生的過程,他便是姚敬堂。
朱仙鎮木版年畫,從明朝到現在,雖說消長興衰不是直線走過來的,其間斷檔只有一次,時間在20世紀中葉。這蠻喜歡人的民間藝術,那個時期被扣上“封資修”的帽子,所有的作坊、東家、藝人一夜間都收了家伙,散了攤。
如果不是17年前,當鎮里張羅著拯救瀕臨滅絕的年畫時,鎮上還活著11位老藝人,民間還偷偷藏匿著幾塊刻版的話,這朱仙鎮年畫能否走到今天的樣子,還真難說。
1986年3月25日,是姚敬堂老人記憶猶新的日子,那一天,朱仙鎮木版年畫社掛牌,也是他作為社長,開始重拾先人文化遺產的起點。
“當年,我算了算,鎮上60歲以上的老藝人還有11個,請到年畫社的4個,一個刻版的,三位印刷的。就這么先干了起來。”姚老氣閑語緩地追述著。
姚敬堂把藝人攏過來之后,想的第二件事情便是淘老版子,因他本人解放前就跟著哥哥在鎮上賣年畫,大致了解底細:解放前夕,鎮上還有門神作坊23家,各家的版子少說也有一二百塊。一解放就不讓印年畫了,東家們眼見大勢已去,連版子也無心存留,任伙計們誰想要就拿去,一了百了。如此老版子大多散落民間。
1955年,開封供銷社突然愣過神似的,半晌不夜地弄過一次年畫,地點就在開封東大街,沒多久又不做了,版子也就留下,朱仙鎮的藝人又怏怏回家了。打此,很多鎮上的藝人再也沒有摸過這活計,連提這場事的勇氣都沒了。那年月誰藏版子,是要游街的。
“都到了1986年了,我跟老藝人說起誰家的版子,他們還嚇得直哆嗦。沒法子,我只能‘連哄帶騙’,先把版子抓到手再說。”關于淘版子,姚老講述了他的“謀略”。
“我多方打聽,從老藝人那里知道誰家有,想法也得踅摸過來。年畫社第一塊版子是從張義家買到的,張義即張廷旭的父親。他起初不想獻也死活不賣。 我只得另想一招。我給老張說,版子還是你的,拿到社里展覽中不中,一天給你三毛錢。就這樣把版子拿來了。后來,他又找到我說,版子我橫豎從這拿不走了,你 給點錢吧!記得給了他150元。” 隨后藝人張治安“告密”,說龍王廟村的張治來有好幾個版子。張治來怕收拾他,愣是不敢承認有。“啥年頭了,別怕,出了錯我老姚擔著還不成。”話到這份兒上,張治來心一橫,“給你扒出來,就扒出來”。事隔多年回憶這件事,姚敬堂也沒有料到那些版子竟埋在他家的豆地里幾十年。給張治來的錢不多,就70元,他不來領,最后還是張治安送去的。
當年,姚敬堂一共找到了53塊,有重復的,不重樣的有23塊。舊版子中明代的有2塊,清代的有23塊,多數都不管用了,現在都保存在開封縣文化局。當年,年畫社的作坊就設在趙莊。(原標題:民俗遺風經久不褪 朱仙鎮木版年畫的劫后重生)
來源:鄭州市委宣傳部 2007-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