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武陟縣志》云:懷縣在今武陟縣西南十余里,有個土城村,村周圍古城墻、古城門、古城壕的遺跡依稀可見。城區規整,呈長方形,頗為壯觀。這里就是有二干余年歷史、曾發生過許多輝耀千古事件、東漢時光武帝劉秀修筑離宮成為京都洛陽陪都的名城—一懷縣城。從漢劉玄更始二年(公元24年)至漢章帝元和三年(公元86年),漢朝皇帝曾十五次至懷。在漢代歷史上,懷縣猶如一顆璀燦斑爛的明珠。《武陟縣志》又云:懷縣地域,含今武陟縣沁北小董,沁南大虹橋以東,北郭、陽城以及二鋪營一帶。夏朝時為“覃懷”地。周武王元年(公元前1027年)伐紂至邢丘,廢邢丘設懷,懷單稱,為司寇蘇忿生的一個邑……秦朝時在“懷”地置懷縣……漢高祖二年(公元前205年)三月,漢王劉邦自臨晉渡河,魏王豹將兵從之,攻下河內,俘虜殷王司馬卬,設置河內郡,以懷縣為治所,領十八城(縣)……到西晉司馬炎泰始二年(公元266年),方將河內郡移至野王(今沁陽市),懷縣亦隨即降為屬縣。從《沁陽市志》和《武陟縣志》中可以看出,現屬武陟縣轄的原古懷縣地域在秦朝開始叫懷縣,在公元前1027年武王伐紂,廢邢丘,設“懷”。在公元前二十—世紀的夏代初, “懷縣”已叫“覃懷”地,懷已問世。而沁陽市之懷慶府是在明朝年間的1368年開始叫懷慶府。懷慶府之懷始于1368年,可見懷慶府“懷”約晚懷縣“懷”三千多年。再看許慎著《說文解字》年代,許慎乃是漢代人氏,漢代時有懷縣“懷”,卻無懷慶府“懷”。西晉司馬彪撰《后漢書•郡國志》清楚地告訴人們:“平皋有邢丘,故邢國,周公子所封。”段玉裁、王國維、杜預等古代史學家也都先后指出:“今河南省懷慶府武陟縣西南十一里有故懷城。”“秦國有懷地邢丘”。“邢丘即邢虛,猶言商邱”。“‘殷虛’祖乙所遷,當即此地”。為慎重起見,落實“懷”與“邢”之關系,筆者特地前往古懷縣和邢丘實地考查。發現懷縣地界與邢丘地域相連,從懷縣地往西只跨半小步,即到了邢丘地界,反之,從邢匠地域往東小跨半步就到了古懷縣地面。從漢朝司馬遷著《史記》徐廣曰:“邢丘在平皋,韓詩外傳武王伐紂到于邢丘、勒兵于寧更名邢丘曰懷”。可見邢丘一度屬懷,從以上資料和地理上看,東漢許慎《說文解字》中“地近河內懷”當是溫縣邢丘無疑。邢臺說,邢臺地近河內懷顯然與事實出入太大,邢臺距懷慶府一千多里地還是地近河內懷顯然是不合適的,退一步說,邢臺說的懷確實應是懷慶府,那么,溫縣邢丘距懷慶府僅五、六十里,比邢臺距懷慶府也是近的多,不管是那—個“懷”,溫縣邢丘說比邢臺說更切合實際。
邢國有著悠久的歷史文化,在我國很多地方相繼出土了不少邢國古文物。1978年在河北省元氏縣西張村發現了西周墓,出土了“臣諫簋”等邢國的青銅器。可喜的是“臣諫簋”上銘文給后代留下了邢國前期歷史的寫照,告訴了人們邢國邢侯為保西周王朝北部的安定,為保衛邢國邊防的安全,派遣屬下大臣“諫”率領軍隊抵抗北戎的騷擾,為邢國、為西周王朝的鞏固立下了汗馬功勞為世人所公認。邢臺說,邢丘說也都承認邢侯軍隊為歷史所做出的貢獻。然而,邢臺說以為“臣諫簋”在邢臺地區出土的,說明邢國是始封于邢國無疑。邢丘說以為邢國是始封于邢丘,也拿出了1921年在河南洛陽出土的早于“臣諫簋”的“邢侯簋”作依據,邢侯簋也有銘文,銘文中有“錫臣三品,州人、重人、鄘人”,并查出了“州人、重人、鄘人”均為邢國地邢丘附近人氏,邢國始封于邢丘無疑。筆者翻閱了有關歷史資料,參閱了當今許多史學專家的有關論著,以為“臣諫簋”與“邢侯簋”銘文都是當時邢國歷史的寫照,對研究邢國歷史有著極為重要的史學價值。但對邢臺說提出“臣諫簋”是在邢臺地區出上的而認定邢國就是始封于邢臺,筆者不敢茍同。筆者以為,一件物品,特別是一件重要的文物在什么地方發現,只能說明這件物品或文物最后確實留在了這個地方。“臣諫簋”如此,“邢侯簋”亦如此。筆者既不認為“臣諫簋”在邢臺地區出土就認為邢國始封于邢臺,也不認為“邢侯簋”出土于洛陽而認為邢國始封于洛陽。筆者以為,要確定邢國始封地,必須尊重歷史,不為一些現象所迷惑。出上的文物,它是歷史的見證,但不能把它作為邢國始封地的唯一依據。“邢侯簋”出土于洛陽,但史學界也都不認為邢國始封于洛陽,這是尊重歷史事實的表現。我們一定要實事求是,依據歷史事實確定邢國始封地。邢臺說又拿出從清代《西清湖鑒》卷八著錄看到久已佚失不存“麥尊”船的圖中有銘文八行,約略一百六十余字。略述邢侯朝見周王、邢侯參予大禮和周王對邢侯的賞識,以為“麥尊”銘文可以證明邢國始封于邢臺。筆者亦不敢茍同。筆者以為,“麥尊”銘文只能說明“邢侯朝見周王,邢侯參予大禮和周王對邢侯賞識”的一些描寫,由于銘文中沒有寫日期,以致不能斷定是哪一代邢侯朝見哪一代周王,刻寫銘文時,對當時人來說是知道哪一代邢侯朝見哪一代周王,但對三千年后的今天,后人卻無法確認是哪一代邢侯朝見哪一代周王,銘文中也未提明邢侯位于何地,這就無法斷定此時的邢國在哪里,而如果以為邢國在邢臺歷史上有三、四百年之久而斷定銘文中邢侯是住在邢臺的邢國,邢國是始封于邢臺,這在邏輯上是講不通的。如果(邢國)文物在什么地方出土,就說明邢國始封于什么地方,那洛陽人不也可以說“邢侯簋”是1921年在洛陽出土的,邢國是始封于洛陽嗎?1975年內蒙古哲里木盟扎魯特旗巴雅爾吐胡碩窯藏出土了“邢姜太宰巳簋”,能說明邢國始封于內蒙古哲里木盟嗎?筆者以為,邢姜太宰巳簋同臣諫簋、邢侯簋一樣,它們反映了當時歷史,當時所埋藏的地方,不足以說明埋藏的地方就是邢國始封的地方。如若該邏輯成立,不就出觀有幾個周朝邢國始封地了嗎?筆者以為,邢丘說根據邢侯簋于1921年在洛陽出土,邢侯簋銘文寫的州人、重人、鄘人都在邢國地邢丘不遠的地方,理由較為充分,較為切合實際。
邢臺說引用了《漢書•地理志》、《左傳》、《括地志》等古典史冊對邢國的論述。為此,筆者翻閱了有關古典史冊,以為邢臺說引用的古典冊上的描述都是對的,是邢臺邢國歷史的真實寫照。筆者此時想起,清朝末期距今一百多年,但今人都視清朝末期如同清朝前期一樣以古代看待。回首邢國,邢國在邢臺有三、四百年輝煌歷史,邢臺邢國距著《漢書•地理志》等古典史冊作者有一千多年的時間,稱呼邢國為古邢國理所當然,并不過份,但筆者以為,這只能怔實邢臺屬古邢國,但不足以認定邢國始封于邢臺。《十三州志》云:“殷時邢國,周封周公子為邢侯,都此。”筆者以為這一句還沾點邊:但如果僅憑這一句就斷定邢國始封于邢臺也未免太草率了。不妨再看看邢丘說。邢丘說分析了邢國邢侯同其兄弟國家的布局:“根據西周初年的形勢所做出的規劃布局,周公六子的受封之地,基本河、濟二水交接地帶的南北兩岸。比如,凡在今河南省輝縣市西南,茅在今山東省金鄉西北,胙在河南省延津北,祭在河南省鄭州東北,加上溫縣東的邢,從而形成一條西接成周東連魯齊的控制線,‘邢之封地在邢丘亦即今之河南省溫縣東,正可說明邢國與他的兄弟諸國一樣,其封地方位彼此相鄰,都分布在這條控制線的范圍之內’”。
由于古人受環境、歷史條件的限制,他們對古代歷史資料掌握不全,對“邢與丘”來龍去脈不甚了解,憑自己或幾個人想象釋出其義,導致背離原義。“邢是丘名,非國也”,就是背離了原義。全國著名史學專家何光岳先生通過對古史深入、細致、全面、系統地研究,解決了邢丘之邢之含義:“井方為炎帝神農氏后裔姜姓的一支,原居于神農氏發源地寶雞姜水一帶,夏初東遷豫北、晉東南以及河北井陘一帶。……周初又封周公支子于邢,即井方曾居之地,在今豫北溫縣邢丘。后北遷河北邢臺……”井是邢字的初文,邢來之井地之井,并乃是井族名也。
著名史學專家唐蘭先生通過對邢侯簋的研究,在《西周青銅器銘文分代史徵》一文中指出,“邢國本封在溫縣東……古代對過去曾建國的地方常稱丘,如商五……邢國始封應在今溫縣無疑。”這就清楚地說明,邢是井氏族一支東遷豫北溫縣東一地后,以族名井命名居住地為井地,“丘”則是由于邢地先后是井方國、商代十三王帝祖乙國都而來,故“邢是丘名”才是非也。筆者以為,通過對邢丘邢國諸兄弟國家分布情況和何光岳先生、唐蘭先生對邢丘的論述,筆者以為邢國始封于邢丘理由較為充分。但筆者認為僅憑上述說法還不夠,還應拿出更多的依據方能認定邢丘是邢國始封地。前不久,筆者走訪邢丘地,走訪了溫縣文管所、焦作文管所、河南省文物考占研究所有關人員,對邢丘地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一九七九年,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隊前往邢丘地考察,時間較短,發掘出加沙罐、鬲、陶豆、鼎、蛋形甕、花邊罐、深腹盆、淺腹平地盆、大口尊和小口甕等21件。其中陶豆等文物于1983年參加河南省出土文物展覽,考古專家鑒定為“二里頭文化遺物”。1983年邢丘地被溫縣人民政府定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由于邢丘地又陸續發現了一部分古文物,于1986年被河南省人民政府列為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到了2002年,國家重點工程——西氣東輸工程貫穿邢丘地,在施工線上發現古文物,由于文物古老,驚動了國務院。朱榕基總理得知邢丘地發現古文物,非常重視,為保護古文物不被破壞,朱榕基總理當即指示西氣東輸工程指揮部在邢丘地段暫停施工,并緊急指示河南省人民政府立即派文物部門到邢丘地考察。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接到指令后緊急出動,在焦作市文物部門,溫縣文物部門配合下,于2002年8月至2002年12月對邢丘地進行搶救性發掘。文物部門在邢丘地村民積極配合下,考察發掘面積2200平方米,鉆探面積二萬平方米,他們在僅離黃河一百米遠的地方,在該遺址西城墻向北300米處,近3米寬的地方進行挖掘,在該遺址西區6米處發現了大量鈐印在陶器上的文字。這些文字類似商周金文,分別位于五百余件器物上。以“邢公”、 “邢”的字樣居多。文物考古隊還在邢丘地發現“官窯”、“古城墻”。他們對古城墻進行解剖,有了驚人的發現,發現邢丘古城墻的建筑結構同中原地區鄭州商城和鄭韓故城相類似。這同周公子第一代邢侯靖淵和其兄弟祭封于鄭州北不無關系。很有可能是邢侯同其兄弟在封侯前曾一起談論將來立業之后如何建造城池達成共識所致。陶器上所刻“邢公”、“邢”,這與邢國在邢丘地的存在是分不開的。
邢丘城雖幾經挖掘,從時間上還是太短,從挖掘面積的廣度上還是太少,邢丘的挖掘,只能算是剛剛接觸古文物,要了解邢丘地邢國古文物,有待于今后進一步更深入地挖掘,相信定能挖掘出重要的邢國文物。
現代史學專家是如何看待邢臺說與邢丘說呢?
湖南省社科院研究員何光岳先生在《炎黃源流史》一書中指出:
邢國乃周公旦第五子之封國。封于邢丘(溫縣),即商代姜姓井方故地。周公旦平定武庚和三監之亂后,即周成王四年(公元前1060年),和其兄弟同時分別封于蔣、邢、茅、胙、祭。長子伯禽封于魯以鎮東方;次子繼承周公輔政的地位,留在鎬京輔助周王;蔣在今河南省獲嘉縣西北的蔣河之濱;茅國在今修武縣;凡國在今輝縣西南二十里的凡城;胙國在今延津縣北胙城;祭國在今長垣縣東北的祭城;邢國在溫縣邢丘,都圍繞著商都朝歌附近畿內的三監故地。
全國著名史學專家彭裕商先生在《麥四器與周初的邢國》一文中指出:《說文》云“邢,周公子所封,地近河內懷”。《后漢書•郡國志》河內郡平皋下也云:“有邢丘,故邢國,周公子所封”。即謂懷附近為邢國之始封地。漢代的懷在今河南省溫縣附近。《左傳》宣公六年“赤狄伐晉,圍懷及邢丘。”《史記•秦本圮》:“攻魏,取邢丘, 懷。”可證懷地確與邢丘相近。《說文》所言是有根據的……1979年北京大學考古專業商周組等單位在河南溫縣東南10公里的北平皋村發現年代可早到春秋時期的古代城垣,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一帶采集的陶器標本中,“曾發現數十件有戳印陶文,大都是一器一章,而印‘邢公’二字”。這就證明此地確是古代的邢,應與古時邢國有關。……麥尊銘文……說:“王令辟井侯出坯侯于井”,有學者指出,坯即大坯,在河南溫縣南不遠。這句話是悅,王令井侯從坯徙封到邢。前已指出,麥尊時屬昭王,也就是說,此地是昭王以前的邢國所在,地又近漢河內懷,故應即是邢國的始封地。……昭王以前邢國在河南溫縣附近,昭末穆初在河北邢臺。
綜觀邢臺說和邢丘說,筆者以為邢丘說論據更充分些。何以這樣說,邢臺、邢丘都曾是古邢國,但它們不是同時存在之邢國,而是一個在前一個在后。筆者很贊同河北史學專家、《邢臺地方志》志書編輯顧問楊文山教授所述:邢國始封于邢丘,遷封于襄國(邢臺)”筆者很贊同河北籍副廳級離休老干部、河南省中原姓氏歷吏文化研究會顧問、原河南省志辦副主任楊靜琦同志學術觀點:“學術研究一定要尊重歷史事實,我不能因為自己是河北人就說邢國始封于邢臺,2002年邢臺市XX辦主任XXX給我來兩次電話,想叫我同意說邢氏發源于邢臺,我對他說,邢國是始封于溫縣邢丘,后因抗擊北戎騷擾才奉周王命令遷封于邢臺的。XXX主任提出給他點姓氏資料,我當即給他寄去幾本姓氏資料。”
綜上所述,邢國在成周初期,約公元前1039年被周成王姬誦封于溫縣邢丘。邢姓始祖——周公第五子靖淵開始在邢國都城邢丘管理邢國,與其弟——在鄭州北立國的周公第八子祭共同研筑城墻,構筑了結構相似的城墻。邢侯靖淵文武雙全、智謀超人,在短短的幾十年中,與其子孫把邢國建成了一個初具規模、民富國強的國家,深受歷代周王的常識。在到了周成王孫周昭王姬瑕末期,約公元前980年前后,北戎加劇了對周王朝北部的騷擾,嚴重危害了周王朝的統治。周昭王姬瑕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考慮需要派一個能文能武、國力強大、且又是自己的嫡親的人去鎮守北疆,才能穩定周王朝北疆的安定,進而鞏固自己的統治。周昭王姬瑕在自己同宗兄弟中反復挑選,最后把目光落在足智多謀、文武雙全管理邢國有方的第三代邢侯身上,周昭王姬瑕頒令邢侯遷邢國于北疆,即今河北省邢臺市,平息北戎騷擾。邢侯不負周王重托,遷周王朝北部疆土后,有效地反擊了北戎的騷擾,繁榮了邢國新轄地,為周王朝的鞏固立下了汗馬功勞。邢國在邢臺有著三百五十年的光輝歷史,為中華民族留下了許多可歌可泣的輝煌篇章。可以這樣說,邢姓發源于溫縣邢丘,邢姓發樣于河北邢臺,邢氏祖根在溫縣邢丘。(邢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