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泥咕咕之鄉,從小便與泥咕咕打交道,36歲時一鳴驚人。日前記者來到浚縣黎陽鎮楊玘屯村,對“臉譜李”——李連順進行了采訪。
見到李連順時,他正全神貫注地工作著,腰間的一個藍布圍裙粘滿了各種顏料。“我喜歡上臉譜很偶然,這得感謝李鎖城,一個外地人。”李連順告訴記者。
和所有出生在楊玘屯村的孩子一樣,李連順從小就跟著父輩們學會了捏泥咕咕。對城里孩子來說,捏泥巴是一種好玩的游戲。而在少時的李連順看來,捏泥巴是一項枯燥的工作。原來,在他小的時候,為了全家人的生活,母親給他定了一項任務,就是每天放學后必須捏50個泥咕咕,這個規定讓李連順對泥咕咕頗為反感。
初中畢業后,李連順開始跟人學做泥瓦匠。雖然泥瓦匠的活兒很累,但對他來說卻是一種解脫:終于可以不捏泥咕咕了。結婚成家后,孩子的出生,使李連順家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即使這樣,李連順仍不愿捏泥咕咕,因為他覺得捏泥咕咕時人就像臺機器,每天重復一個動作,生活沒有新意。然而有意思的是,李連順的妻子張永梅嫁到李家后,卻跟著家人學起了捏泥咕咕。
2002年正月的一天,張永梅到廟會上賣泥咕咕。剛到廟會上一小會兒,手拿京劇臉譜的長垣人李鎖城便找到張永梅,問她會不會做臉譜,他想找一個能批量制作臉譜的人。李鎖城對張永梅說,他已經在廟會上找了一圈,沒有人敢接這個活兒。
聽了李鎖城的話,張永梅心想,丈夫平時愛看戲,不如讓他試試。她馬上把泥咕咕收起來,把李鎖城帶到了家中。“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敢接這個活兒。”直到今天,張永梅談起此事時還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可思議。正是這不可思議的舉動,為“臉譜李”日后的成功奠定了基礎。“我一直都很喜歡聽戲,還一度想去學唱戲。當我看到李鎖城帶來的臉譜樣品時,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心想,這玩意兒咋做得這么精致呢,于是就將做臉譜的活兒攬了下來。”李連順說。在當時,楊玘屯村捏臉譜的人還不多。
如何做好臉譜?李連順心里一點底都沒有。憑著從小捏泥咕咕打下的基礎,李連順的第一批臉譜坯子很快就做成了。用什么筆來畫呢?李連順犯了難。一時摸不著頭腦的他,只好一種筆一種筆地試。第一個月下來,臉譜沒畫幾個,各種畫筆倒是買了不少。在一次一次的試驗中,李連順終于找到了畫臉譜的最佳用筆方法。畫筆的問題解決了,他又遇到了調色難題,沒有美術功底的李連順對配色一竅不通。看到李連順犯難,在陶藝廠工作的表弟給他送來了一張配色表。于是,李連順把一瓶瓶顏料買回家,一點一點調配,一個月后,李連順調出了滿意的顏色。
“那時,俺家的地面還沒有硬化,配壞的顏料全部澆到院子里,地上都被澆成‘地圖’了,啥色都有。”張永梅說。掌握了用筆和配色后,李連順就開始在臉譜坯子上畫了起來。剛開始摸不著竅門,畫出來的臉譜效果很差。“別說讓別人看了,自己看了都覺得難看,有時候看著自己笨手笨腳的,真想一刀把自己的手給剁下來。”李連順說。摸索了近兩個月后,李連順終于掌握了畫臉譜的訣竅。
李連順開始畫臉譜后,每隔一段時間李鎖城就會來楊玘屯村看看,不斷給李連順打氣。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失敗再一次次嘗試。半年后,李連順的第一批臉譜終于做了出來。
“第一批臉譜做得很粗糙,調色不均勻,看起來皺巴巴的,自己都覺得難為情。”李連順說。可李鎖城什么也沒有說,把它們全部買走了。“很感謝李鎖城,如果沒有他的啟發和督促,說不定到現在我還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么。”李連順說。雖然現在與李鎖城失去聯系很久了,但每次提到李鎖城,李連順仍然滿懷感激之情。
2003年春節,張永梅開始帶著丈夫制作的臉譜到廟會上銷售。在朋友的建議下,李連順對自己的臉譜作品進行了包裝,沒想到包裝后的臉譜價格竟翻了十幾倍,很多人將臉譜當做禮品送給外地的親朋好友,李連順也因制作臉譜出了名。2006年10月,李連順的臉譜作品獲“黃河民俗文化展演優秀作品”獎。2007年1月,其作品《包拯》獲“鄭州首屆民間工藝美術精品展”優秀獎。經過不斷嘗試,李連順還制作出了一種“咕咕臉譜”,讓泥塑臉譜也響了起來。
在李連順的影響下,他的大女兒李衛雪也愛上了泥塑。當同齡的小姑娘每天還抱著洋娃娃玩時,李衛雪已開始每天到大伾山上看工匠“抓胎”,一看就是半天。2004年,一位朋友找到李連順,想讓他捏個孔子像送到云臺山,這可難住了李連順。放學回家的李衛雪聽到他們的對話,順手搬起一塊泥坐在桌前就開始捏。一個半小時后李衛雪對李連順說,孔子像捏好了。從那時起,李連順認可了女兒在泥塑方面的天賦。2007年7月,李連順一位焦作的朋友邀請李衛雪到溫縣陳家溝旅游。看過太極拳表演后,李衛雪有感而發,用一個月的時間,捏了100個各種各樣的太極泥人。2007年8月,在焦作太極年會上,李衛雪的作品引起了多家媒體的關注。李衛雪告訴記者,她將來要做泥塑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