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10 日,美國政府向我國移交了海關截獲的 22件流失文物和1件古生物化石。在交接儀式上,美國助理國務卿瑞恩說:“返還這些文物和化石對美中兩國政府和人民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成功,文化遺產記錄著人類貢獻和歷史經歷,美中兩國應該在多個方面繼續合作保護文化遺產。” 美國國土安全部移民與海關執法局副局長羅格斯戴爾也表示, 通過返還這批文物, 美國移民與海關執法局糾正了文物走私罪犯對中國人民犯下的大錯。美方將一如既往對這些罪行進行調查并將文物返還給其合法的所有者。
此次文物返還,是自 2009年中美兩國政府關于對中國文物實施進口限制諒解備忘錄簽署以來,繼 2011年3月美國政府向中國政府返還14件流失文物后,再次向中方返還流失文物,標志著“十二五” 期間對流失文物依法追索、理性討還工作取得了豐碩成果,為今后流失文物回歸創造了良好開端。
在 “十二五” 期間,最具影響且具有標志性的文物回歸事件,當屬2013年圓明園十二大水法中的青銅鼠首和兔首的回歸。這兩件文物因曾于2009年在巴黎上拍,而引起國際社會關注和譴責,中方也明確表示了反對意見。所以2013年4月26日, 當國家文物局副局長宋新潮在北京會晤法國 PPR 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弗朗索瓦-亨利·皮諾先生時,皮諾先生代表皮諾家族表示,皮諾家族從文物原持有人手中買下了這兩件獸首,并愿意無償捐贈給中國政府。消息一出,即刻得到了社會各界的高度評價,認為這一意愿符合有關文化遺產保護國際公約的原則精神,是對中國人民的友好表示,也有利于更多中國流失境外文物的回歸,體現了皮諾家族對中國文化遺產保護的支持,也反映了國際社會對文物返還其原屬國價值理念的認同。 正如宋新潮所說,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對中法兩國有著不同尋常的含義,歷史無法改變,或許我們對歷史的解釋和理解還有某些差異,但我們今天的努力,不僅在續寫相關歷史,也在改變歷史。
“皮諾家族宣布捐贈兩件獸首的意愿,又為這兩件文物增添了新的含義。”青銅鼠首和兔首的回歸也為后來的流失文物的追索工作打開了新局面。2015 年, 經過中法兩國磋商, 促成法國政府及原始捐贈人先后兩次向我國返還上世紀90年代初,甘肅禮縣大堡子山秦國早期墓葬遺址被盜流失的 60件金飾片文物。為此,國家文物局、甘肅省人民政府于7月20日至 10月 31日聯合舉辦“秦韻——大堡子山流失文物回歸特展” 并向社會各界免費開放,旨在讓甘肅人民和社會各界全面了解文物追索回歸過程,同時營造更加有利的文物返還的國內、國際環境。而另一具有代表性的事件是商周青銅器皿方罍的回歸。
皿方罍器蓋高28.9 厘米、器身高63.6厘米,器蓋呈廡殿頂形,有“皿天全作父已尊彝”8字銘文,器身有“皿作父已尊彝” 6字銘文,罍身以云雷紋為地,上飾獸面紋、夔龍紋、鳳鳥紋,肩部兩側裝飾雙耳銜環,正面腹部下方置一獸首鋬, 四面邊角及各面中心均裝飾突起的長條鉤戟形扉棱。 整器集立雕、浮雕、 線雕于一身。 皿方罍器型碩大,雄渾莊重,雕刻精美,富麗堂皇,是中國晚商青銅器鼎盛時期的代表作,被譽為“方罍之王” .
皿方罍于 1919年在湖南桃源出土,此后不久,器身和器蓋便分離,再后來,器身流失海外。2013年11月,皿方罍器身亮相香港佳士得貴賓展廳,原本準備2014年3月在紐約佳士得拍賣。消息傳出后,引起國人高度關注。 在湖南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最終決定組成洽購團赴紐約,相機以恰當的身份參加競拍,最終,經過3天3 夜談判,在各方促成下,洽購團以低于預計拍賣成交價一半左右的價格,與賣方及佳士得公司達成購買協議,此器物由湖南省博物館永久收藏。當紐約時間 2014年3月20日上午11時,佳士得拍賣師在展示現場宣布了洽購成功的消息,現場所有人長時間鼓掌,對“身蓋合一, 完罍歸湘”表示熱烈祝賀。所以皿方罍的回歸被稱為“世紀回歸”,“是由博物館聯合私人藏家合力購買流失文物非常成功的一次。”
與此同時,國家文物部門協調引導民間力量參與流失文物返還工作,也在不斷豐富流失文物調查追索工作的內容和方式。 民間追索能起到輿論和道義的支持作用,體現中國民眾的訴求,但從法律上講,只有國家才是提起流失文物追索的主體, 所以民間追索最終還是要通過政府以法律手段才能實現文物回歸。
如引導國內民間組織自發向日本政府和日本皇宮要求返還唐鴻臚井碑;協調相關人員和部門開展福建大田陽春村被盜宋代章公祖師像追索返還等工作,也都依法相繼展開。
“鴻臚井碑”,高1.8米,寬3米。據史料記載,石碑是 731年,唐朝封渤海國國王為郡王時立下的一個紀念石碑。原在的遼寧省旅順。 1908年,日俄戰爭后, 日軍將石碑當成 “戰利品”, 強搶到日本,獻給明治天皇。目前,石碑就立在日本皇宮庭園 “吹上苑”的建筑里。2014年12月7日,對日索賠聯合會致函日本天皇明仁和日本政府,要求日本迅速歸還這件被掠奪的中國文物。
2015年初,有人發現匈牙利博物館展出一尊千年佛像, 內藏有一名高僧的遺骸。 信息反饋回國內后, 根據當地遺存的照片、族譜、衣冠、坐轎等物品 以及相關證人證言,國家文物部門已基本確定該“肉身坐佛” 就是福建大田縣陽春村1995年被盜的宋代章公祖師像。為此,當地文物部門正通過正規渠道,積極組織開展該文物的追索工作。
此外, 國內外民間社團捐贈,也已成為了流失文物回歸的重要途徑。如2015 年5月臺灣佛光山星云大師捐贈河北幽居寺釋迦牟尼佛首,從而實現佛像身首合璧。
2014年,臺灣佛光山星云大師收到信眾捐贈佛首一尊,經專家鑒定,與現收藏于河北省幽居寺的釋迦牟尼佛佛身相吻合, 為 1996年河北省幽居寺被盜的國家一級文物。星云大師遂發愿將幽居寺釋迦牟尼像佛首無償捐贈回大陸。
2014 年12 月,臺灣佛光山文教基金會與中華文物交流協會簽署協議,將河北幽居寺釋迦牟尼佛首無償捐贈中華文物交流協會。2015年5月在佛光山舉行了捐贈儀式。
總之,“十二五”期間流失文物追索討還工作不論是內容還是方式, 都取得了相當豐富的成果和經驗。 到目前, 國家文物局已組織專家完成了對美國、瑞士、阿根廷、澳大利亞等國政府有關部門查扣疑似中國文物的鑒定評估,為今后有關文物依法追索返還打了下基礎。
同時, 已有24 家中國文博機構與34 家美國文博機構簽約,進一步深化中美文化遺產交流與合作,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建設注入新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