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喜歡王仲剛的作品不僅是因為他是一名不平凡的警察,與我是同一簇類,更主要是我很崇拜他。因為他是警界的傳奇式人物,從警三十多年來,僅立三等功以上的功就有16次,其他榮譽就不消說了。此外,數十年來,他都是公安文學界的領軍人物,出版文集6卷,曩括各類文學體裁,以至于著名的公安作家、公安部新聞發言人武和平博士稱他為"兩棲作家",甚至連享有盛譽的著名作家李佩甫都有點"嫉妒"他,笑稱他在文學上是一個"搶飯碗"的人物。
且看王仲剛電視小說《喋血大動脈》的標題就頗有文學味,"喋血"即血流遍地之意,而"大動脈"本指人體的組成部分,作家卻用其喻指阡陌縱橫的鐵路。兩者整合起來的意思是鐵路上血流成河,旨在道出鐵路治安形勢是何等地嚴峻,警察面對的對敵斗爭環境是何等地殘酷。
學習完《喋血大動脈》之后,才發現從形式而言,她既是一個有機整體,每個篇章又可獨立成篇。也就是說她既有西方格式塔質的美感,又有中國傳統章回體小說的痕跡,堪稱中西合璧。從內容而言,則重點講述了童蛋兒、李建秋、朱鐵漢、夏秋雨、閃閃、齊向陽、鄭貴和法醫、照相工程師等刑警們破獲鐵路沿線的殺人案、抓獲以健力寶中獎為幌子及兌換假美元等手段詐騙旅客錢財的犯罪分子,打掉在行駛的火車上盜竊財物的流竄犯,摧毀冰毒加工廠等。其間,所有刑警為此付出的艱辛與代價不是用三語兩語說得清的。這些刑警為了確保大動脈安全暢通,不怕犧牲,頑強拼搏,譜寫了一曲氣貫長虹的英雄正氣歌。
真正讓我難以忘懷還是貫穿于文本始終的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歌德說:"人生之中有愛情,就恰如自然界有春天,大地上有鮮花。"雨果說:"生命是一朵花,愛情是花蜜。"千秋萬代,愛情之花常開不敗,愛情之蜜常采永甜,愛情之歌常唱不衰。漫長而悠久的文學文化傳統給每一位后來的作家造成了"影響的焦慮",要寫出與眾不同的愛情對每位作家都是嚴峻的挑戰。《喋血大動脈》中有關鐵路刑警的愛情又是如何寫出新意的呢?我想,王仲剛一定在寫作之初和寫作過程中曾經為此焦慮過、痛苦過。
該小說中有關愛情的獨到之處是愛情之中還摻雜著友情的成份。如三江鐵路公安處刑警大隊的大隊長童蛋兒與同事夏秋雨之間的感情糾葛就是如此。刑警這一職業需要通力合作,顧全大局,結成統一戰線來打擊狡詐兇殘的犯罪分子。與此同時,同事之間又相互關懷,相互了解,日久生情,即友情或愛情。但是,童蛋兒與同事夏秋雨兩人又不能走到一起,何故?盡管零距離直面心目中的愛人,卻一直不敢表白,男女雙方只能將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讓我們讀者不可理喻的是鐵路刑警在犯罪分子面前是勇往直前,毫不退縮的,為什么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他們又那么"膽怯"呢?
童蛋兒和夏秋雨真是天設的一對、地造的一雙。無論是從興趣愛好,還是職業話題來說,他們走到一起真是太合適不過了,但是生活偏偏和他們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近在咫尺,卻不能相擁,個中原因在哪?
童蛋兒與妻子杜娟娟并不情投意合,也不是原配相守,只是一種陰差陽錯的組合。鏡頭還得拉回到六年前的一個下午,杜娟娟的前夫姚一川與童蛋兒一同辦案:在一輛旅客列車上,一個身上綁著爆炸裝置的歹徒劫持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在情況萬分危急的時刻,自告奮勇的刑警姚一川按歹徒要求,卸下槍支彈藥,靠近歹徒,并徒手與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搏斗,直至光榮犧牲。在接近歹徒的人選問題上,姚一川與童蛋兒為此激烈地爭執過,"童蛋兒嚴肅而不容置疑地說:'嫂子都懷孕了。我來!'"姚一川不由分說地走向了歹徒。臨走之前,姚一川曾拜托童蛋兒照顧自己的妻子杜娟娟及未出世的孩子:"別爭了。萬一我……我希望你能……照顧好她……她們……"。為了完成戰友姚一川臨終的囑托,童蛋兒與杜娟娟走到了一起。童蛋兒這樣做,完全是出于道義上的責任。"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傳統美德在童蛋兒身上得到了具體體現。
但這既成的事實給童蛋兒和夏秋雨造成了無窮的遺憾,真是"相逢只恨未嫁時"。特別對夏秋雨這個未婚的大齡女刑警來說,她心頭的傷痛是永遠也無法愈合的。七八年前那個大雪漫天飛舞的日子,一個英氣勃勃的青年警官把她迎接進了大隊辦公室,那股男人的體香、特殊的氣味從此讓她眩暈。那個令她魂牽夢繞的男人就是全國鐵路公安戰線聞名遐邇的童蛋兒。在以后的工作中,她與童蛋兒產生了真感情,他們配合默契,相互關懷,直至心有靈犀一點通。就在兩人的愛情差不多瓜熟蒂落的時候,刑警姚一川為公安事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誰也沒想到會出現如此意外。
自此,童蛋兒和夏秋雨都努力隱藏著相互彼此的愛戀,"童蛋兒看著夏秋雨,看著她每一個細小的舉動,心中暗暗地說,秋雨呀,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全明白,我又何嘗不是呢?可是……娟娟、孩子……我們不能啊……想到這,童蛋兒猛地告誡自己,打住,你是個男人,不能這么婆婆媽媽,兒女情長的。"再來挖掘夏秋雨的隱秘心理。當童蛋兒把帶著體溫的皮衣扔給夏秋雨的時候,"她(夏秋雨)將皮衣埋住了自己的臉,使勁地吸著鼻子,她要把這所有的氣味全部吞進肚里,再把它放在心里珍藏起來。""他們總是這樣,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都能讓對方心領神會,他們的想法,有時會驚人的一致。"在他們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之中,該藏著多少不可言傳、需要破譯的愛情秘密。
盡管夏秋雨多次在內心吟唱那首愛情歌曲:愛就是執迷不悟;愛就是真心付出;愛就是甜蜜的痛苦……"那時大學畢業剛進刑警隊的時候,自己是怎樣的朝氣蓬勃,熱情洋溢,對愛情又是怎樣的憧憬和熱望,而如今回首往事,那段和童蛋兒朝夕相處、心靈相通的時光將是這一生不變的珍藏,也將是這一生永恒的回憶,如果沒有姚一川的臨終托付,自己和童蛋兒組成的必是一個溫馨的愛的港灣……" 但是她與童蛋兒之間沒有越過雷池半步。換句話說,她雖然暗戀著童蛋兒,但是她必須保持理性的頭腦。因為童蛋兒已與烈士姚一川的遺孀杜娟娟重組家庭是不可抗拒的事實。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必須堅守自己的職業道德,夏秋雨絕不能充當第三者去破壞他人的幸福,那樣做不亞于再往烈士遺孀的傷口上撒鹽。與此同時,她還是對童蛋兒寬廣的胸懷持理解態度,畢竟童蛋兒的選擇是無私的,他的行為體現了中華民族鄰里守望的傳統美德。由此可見,兩個刑警的愛情雖沒有開花結果,但是人性美在他們身上熠熠閃耀。
其實,刑警閃閃與齊向陽之間的愛情故事與夏秋雨和童蛋兒十分相似。只是因為他們的年齡層次與夏秋雨和童蛋兒不同,表達情感的方式有所區別罷了。如果把童蛋兒和夏秋雨之間的情感比作醇香的五糧液的話,那么閃閃與齊向陽之間的情感則是濃烈的二鍋頭。夏秋雨和童蛋兒兩人是把那份愛情精心地珍藏著,從不張揚。但是,年輕的閃閃與齊向陽是用捉弄對方的方式來試探對方的愛情。譬如閃閃故意與一個老板談戀愛,是想考驗齊向陽的態度,而齊向陽與閃閃的姐妹亮亮拍拖則是一種激將法,他想看看閃閃對此有何反應。齊向陽與閃閃在工作中多次假扮情侶,目的是為了引蛇出洞,打擊犯罪。數次的合作中,他們的第六感官告訴自己其實都很在意對方,只是誰也不愿挑明。如在瘋狂午夜迪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