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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家托夫勒早在20世紀就曾高聲疾呼:“誰占領了創(chuàng)意的制高點,誰就能控制全球!主宰21世紀商業(yè)命脈的將是創(chuàng)意!創(chuàng)意!創(chuàng)意!除了創(chuàng)意還是創(chuàng)意!”
這是預言,卻早已被時代證明為真理。
創(chuàng)意不神圣,也并非要轟轟烈烈。在歐洲許多城市,有一種“創(chuàng)意市集”很受推崇。它是一種文化藝術活動,在特定場地,人人可參與展示、售賣個人原創(chuàng)手工作品和收藏品。市集里的作品形式多樣,受眾面廣,參與門檻低,更平民化。如今“創(chuàng)意市集”已成為歐洲許多城市魅力的一部分,是最為草根、新銳的街頭時尚的發(fā)源地,也是眾多才華橫溢的原創(chuàng)藝術家與設計師的事業(yè)起點。許多最具天分的人在集市中被發(fā)掘出來,建立起自己的時尚品牌。
創(chuàng)意即是創(chuàng)新,可以是原創(chuàng),也可以是借鑒。但有一點是相通的,那就是依托文化資源,做出文化精神的,才可以永恒。
文化是一個越來越彰顯無限魅力的詞。在“文化中國”時代,誰最先搶抓到文化機遇,誰也就最先擁有了發(fā)展先機。
自然,文化創(chuàng)意也是會遭遇瓶頸的,如有文化沒有錢,或有錢沒有文化。不過,近兩年來“文化聯(lián)盟”的發(fā)展形式已在這方面有效突破,展現(xiàn)啟迪。
商丘黃河故道是800里廢黃河中的一段。做“故道生態(tài)文化產業(yè)園區(qū)”,已是一大富有遠見的文化創(chuàng)意。如何做出這一文化產業(yè)中的黃河元素,做出自身“文化長廊”的國家影響,借鑒和聯(lián)盟,是不是都是方向?
解讀黃河故道的人文精神
歷史上,黃河流域曾經長時期作為中國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被譽為中華文化的搖籃。而頻繁的災害,也使黃河被稱為“中國的憂患”。近年來因為風沙問題越來越嚴重,這條“母親河”的源頭已被荒山大圍斬,風沙處處。有專家沉痛地指出,人類違反自然的生活方式——亂砍濫伐,是破壞黃河水源的主要原因,它或許會致使這個具有數(shù)千年歷史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面臨崩潰,在將來的某一個世紀,某一天,它將很有可能讓我們的“母親河”成為人類文明破壞下的一處最為驚心動魄、最能發(fā)人深省的遺址。當然,這只是預言。但這近似于無稽的預言,卻正是大自然長鳴的警鐘,它時刻給予我們警醒和反思。
不過換一種思維方式,從“多難興邦”的角度看,正是黃河頻繁泛濫成災的特點,造就了中華民族“居安思危”的性格,中華文明也從燧人氏鉆木取火、大禹治水導河入海等的艱難奮斗中開始了。可以說,黃河對于塑造中華民族性格和引導中華文明走向方面發(fā)揮了決定性作用。
“大風起兮沙飛舞,一年四季都喝土。狂飆卷走茅屋頂,沙湮田壟禾苗枯。”這曾經是黃河故道人的哀嘆。當年滔滔的黃河轉頭北徙,雖使故道百姓擺脫了決口泛濫的天災,但它留下的卻是風沙、鹽堿、澇災肆虐的惡劣環(huán)境。解放前和解放之初的黃河故道,到處是背河洼地,人稱“老堿窩”。堿性大,種啥啥不成。那時家家的生活,一個字:窮!吃不上飯,揭不開鍋,是常事。拖家?guī)Э冢鐾馓踊囊垼l家沒有過?改革開放前夕,商丘境內136公里的黃河故道沿線兩側鄉(xiāng)村,還幾乎是商丘低收入人口最集中的一條“貧困帶”。然而近年來,黃河故道人依托政策,搶抓機遇,令這條“貧困帶”煥發(fā)出勃勃生機。
“東風夜放花千樹,俏在叢深一笑中。”陶淵明的《桃花源記》為世人編織了一個美麗的夢,商丘寧陵“梨花源”則把這樣一個美夢變成了現(xiàn)實。1999年4月份,經全省20多家旅行社經理及有關專家考察論證,寧陵縣石橋鄉(xiāng)被省旅游規(guī)劃局定為萬畝生態(tài)旅游景區(qū)。目前,香都寧陵已成為黃淮大地上新的旅游熱點,美麗的自然景觀和淳樸的風土人情,讓你流連忘返。
日前,位于商丘黃河故道旁的民權縣王公莊村,一條振奮心靈的消息不脛而走:中央電視臺2010年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總導演金越和策劃人員等一行7人考察了民權縣王公莊“畫虎村”,挖掘虎文化,并有意邀請“民權虎”上春晚舞臺。“看到農民畫家畫的虎,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王公莊的畫作題材不但豐富,而且藝術水平很高,他們有著各自的繪畫方法和技巧,形式各樣,風格獨特,并且虎毛的質感看起來非常好,有一種大師級的風范。”金越說。
中國有句老話,叫“虎落平陽被犬欺”,而商丘民權王公莊人卻讓“虎嘯平原”的悖論成為真理。誰能想到,曾經的一群農民漢子,他們一度臉朝黃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卑微的身影曾經起伏在烈日下的田間地頭,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他們粗糙的雙手曾經扶過犁把,握過鋤頭,夢想春華秋實。然而,在這個文化創(chuàng)意時代,他們卻拿起了畫筆,將“虎”引進平原,引進王公莊,將“虎”作為一種文化產業(yè),在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道路上,率先實現(xiàn)一座村莊的崛起。
“我家黃河邊,學過百靈叫,聽過黃河哭,敢哭敢笑敢憤怒……”黃河故道人當初唱著這樣的難歌逃荒在異地他鄉(xiāng)。如今新一代故道人,他們氣質中表現(xiàn)出來的精神,正是千百年來作為“母親河”的黃河潛移默化給他們的一種黃河精神:百折不回,永不言棄,即便是屢遭困厄,也要從困境中看到曙光。
“文化長廊”的美麗延伸
近幾年,考古發(fā)掘讓商丘黃河故道又建起了一條積淀豐厚的“文化長廊”。如莊周故里、莊周墓、葵丘寺、蒙墻寺、倉頡祠、商均墓等,此外還有皇大王廟、山西會館、陸陳會館、文昌閣、白衣寺等眾多古建筑群和唐三彩龍紋疏璃大脊、宋代磚雕、四個約1.5噸重的大殿明柱礅、明代成化四年石碑、宣德銅爐等多組文物。至今,這里還傳頌著雍正御景、劉庸賞景、華佗行醫(yī)、太平天國習武等一串串神奇的傳說。
虞城黃河故道邊的張集鎮(zhèn)馬灘村南,幾年前考古發(fā)掘出一艘古船。船是平底船,造型極大,樣式別致,船身木紋清晰,艙內龍骨、隔板保存完好,船尾、船舷尚有些許未朽斷的纖繩與木槳,若按其長度復原,有14米左右。
此前,河南境內已發(fā)現(xiàn)過兩艘這樣的船,不同的是這艘船底朝上,口朝下,沉落的位置恰好是故道底部。種種跡象表明,這艘船當初的沉沒,應與古黃河上游的某一次決口有關。聯(lián)想這一帶當年正是古黃河從明嘉靖到清咸豐年間之河流,查《虞城縣志》《歸德府志》,明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歸德府境內平地行舟,黃河泛濫;明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七月,黃河從虞城賈家壩(今賈寨)決口,縣城房屋被沖塌干凈;明嘉靖十六年(公元1537年)六月、嘉靖三十九年(公元1560年),其間此處決口泛濫數(shù)十次之多。從沉船的地層判斷,該船距現(xiàn)有地表2.5米,河底到耕土層以下,中間經過了10多次地層變化,也就是說,這條沉船在此處曾經過了10多次的黃河水泛濫與淤埋。
宋代文人韓駒曾在《泊寧陵》詩中寫道:“汴水日馳三百里,扁舟東下更開帆……茫然不悟身何處,水色天光正蔚藍。”這樣的一艘古船,曾經有著怎樣的風光,承載著怎樣的故事,我們已不得而知,但瞻仰它時,忍不住聯(lián)翩地浮想:當年的商丘曾是大都市,每當夜幕降臨,酒肆茶樓高朋滿座,燈火通明,歌舞相伴,客人開杯暢飲,好一派盛典狂歡……
2009年8月下旬以來,經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商丘市文物局工作人員一個多月的緊張施工,位于商丘市梁園區(qū)李莊鄉(xiāng)蒙墻寺村內的明清黃河大堤,發(fā)掘工作圓滿完成。這是我國歷史上第一次對黃河故道、黃河大堤進行考古發(fā)掘。
據(jù)商丘市文物局局長李景曾介紹,黃河故道商丘段考古試掘工作開始以來,商丘市文物部門聯(lián)合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對明清黃河大堤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發(fā)掘。通過大堤剖面,就可以直觀地看出,黃河南流期間曾流經商丘。此次發(fā)掘,已經可以確定明清黃河大堤高12米,堤內河床與外地面高差明顯,形成直觀的地上“懸河”景象,其間經過了十幾次加固,并且都是人工作業(yè)。由此可見當時的勞動人民治理黃河的艱辛。
文獻記載,被稱之為“水上長城”的黃河故堤始筑于明嘉靖二十五年(公元1546年),明清屢有增修,因此被稱為“明清黃河故道大堤”,迄今已經有450余年的歷史。“沒想到大堤的內部結構這么清晰,這對于揭示明清時期黃河大堤加固、加高的次數(shù)和過程,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第三研究室主任劉海旺欣喜地表示。
考古界稱,商丘段明清黃河故道大堤可謂目前全國保存最完整的黃河故道大堤。這次考古發(fā)掘工作,將對研究黃河水文史有著非常重要的價值。而且這樣一段故堤同樣作為中華民族百折不撓、自強不息精神的載體,必將永遠啟迪子孫后代,熱愛黃河母親,熱愛祖國,并且不斷創(chuàng)造新的文明。
今天的商丘黃河故道之于商丘,同樣已經不單單是一種歷史的景觀密碼,其亙古的價值在于她曾經作為大黃河的一部分,像母親一樣在這塊土地上無私地滋養(yǎng)過中國最為古老的文明,見證并記錄過中國兩大思想文明在此衍生與碰撞。歷史猶如一只翻手云覆手雨的巨手,或許只是一個瞬間,某個遠去的文明密碼便被深深地葬于地下;歷史又是那么的刻意而動情,她不忍心拋卻的過去,將會為我們誘導出一點進取的精神,引領我們往某種文明史最為致命的深處回溯。(■策劃/張浩哲■文/晚報記者 班琳麗)【原標題:黃河故道:一方水的胸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