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條也叫細粉,是我們日常生活的輔助食物,大多是用紅薯當原料做的。在物質匱乏的年代里,人們用紅薯充饑,蒸熟吃,時間長了就會得胃病。把紅薯削成片曬成紅薯干,再磨成面,稱作黑糧,做出的黑饃難以下咽。而將紅薯淀粉制成粉條,不僅色澤黃亮,吃起來還筋道爽口,是人們很喜愛的一種食物。紅薯從明朝萬歷年間傳入我國后,就有人發明了粉條,距今有400多年的歷史了。如今,隨著現代化工業的快速發展,粉條匠已經很少見了,機械化的生產取代了傳統的手工藝。
祖傳下來的手藝
在記者定下粉條匠這個選題之后,卻為找不到采訪對象而犯愁。多次到農村去尋找粉條匠的身影,總是難以如愿。在與村民的聊天中得知,自從改革開放后,就很少有集體下細粉的了,以前的粉條匠現在也找不到用武之地,因為現在大家都是買粉條吃。在一個專營傳統手工粉條粉皮的店里,店主告訴記者說,他所經營的正宗手工粉條是一個專業村加工的,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做粉條,那個村有不少粉條匠。經過一番打探記者終于找到了沈丘縣東南部的楊莊村。這個村有80%的村民都會做粉皮粉條。該村村民楊忠老人今年已經70多歲了,還在帶領全家下細粉。
楊忠告訴記者,他祖祖輩輩都是做粉條粉皮生意的,他從16歲開始就跟父親學下細粉,在生產隊時,還派出去在附近的村子當下細粉老師來掙收入。所謂的老師也就是被人請去當師傅,因為做粉條是個精細活兒,水溫高了粉條就會僵硬,水溫低了,粉條就做成了面糊,無論是下細粉還是穴粉皮,最重要的就是掌握住火候。因為做的時間久了,楊忠又將粉條制作融入新工藝,做出的粉條非常筋道,逐漸地打出了自己的品牌,這幾年每年都下幾千斤細粉,在城里供不應求。
下粉條也是門學問
楊忠向記者講起制作粉條的過程,那真是娓娓道來,如數家珍。他介紹說,下粉條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完成的活,最少也得三四個人打下手。首先要提取紅薯淀粉。將清洗干凈的紅薯剁成塊,用石磨把薯塊磨成糊。將粉糊倒進大缸里加入清水,然后進行過濾,把紅薯渣濾出來。過濾后的粉糊經過一晝夜的沉淀,淀粉沉在下面,漿水在上面。將淀粉攪成糊狀后裝進細布布袋再擠壓出水分,就是上乘的粉芡(淀粉)。將粉芡晾干后,接下來就是下粉條的第一道工序了。首先壘個大鍋臺,再開始“和糊”,就是把碾成碎末的淀粉像和面那樣和成糊狀。楊忠說和糊這道工序最關鍵,和糊最有技巧了,不然和出的糊老了嫩了都下不成粉條。和好的糊放進盛有開水的大盆里預熱,預熱到什么程度,手指就是溫度計,要不停的測量。再把適量的白礬放入另一大盆中,加入一桶開水攪拌,白礬溶解后,把小盆里的芡糊倒進去,用木棍按順時針或逆時針快速攪拌,中間不能停歇,攪拌方向不能改變,直至攪拌成透亮的稀糊。然后分工干活:一個架瓢的,一個添糊的,一個抄粉的,一個撈粉的。拿漏瓢盛滿稀糊,用力擠壓成條墜入沸騰的水里,就像我們常見的下拉面。粉條成熟后,要立即把粉條撈出來放進涼水里降溫,冷卻后,把粉條搭在一根短木棍上。短木棍長2尺左右,粗細均勻,稱“粉條竿兒”。根據所需的長短,把粉條截斷。粉條上竿后,要在寒冷的夜間掛到外面自然冷凍,第二天解凍時,用木板拍打,除去冰碴后,用手把粉條散開晾曬。這一凍一解,便去掉了粉條的粘性。在過去的農村,經常見到一排排晾曬的粉條竿。楊忠回憶說,過去在生產隊下粉條時,粉條要是真正的晾干,在冬天需要三至五天的時間。曬干時為了防止霉變,要在房間內用硫磺熏蒸,一來是防止霉變,二來是使粉條的顏色好看。不過現在下粉條都不再用硫磺了,因為硫磺有毒,對人體有害。
做粉條是個良心活
“現在的人為啥買粉條時都要用嘴先嘗嘗,就是被黑心商家給坑怕了,黑心商家做的粉條里面不僅摻沙子增重,而且為了吃著筋道還加工業明膠。我下這么多年粉條,都是真材實料,靠力氣做的,從不做黑心粉條。”談起現在黑心粉條,楊忠顯得很氣憤。楊忠說,過去下粉條都是在寒冬臘月,一是為了過年有粉條吃,二是紅薯只能在冬季的地窖里儲藏,過了清明紅薯就發芽變糠了。俗話說“一斤紅薯二兩芡”,一斤粉芡才出八兩粉條,按照紅薯的市價一折算,就能算出來一斤粉條的成本價。看價錢也就知道是真假粉條了。
當大型冷庫出現以后,機械加工粉條漸成規模,傳統制作技藝和味道也就很難找得到了。(晚報記者 朱保彰)(原標題:粉條匠:巧手下出纖纖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