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汜雨雪辭》拓本

 
    一方距今1900余年的露天摩崖石刻，新近在河南省駐馬店市驛城區胡廟鄉石龍山被發現。這件刊刻于東漢永初七年（113）的隸書摩崖，記載了當時吳房縣主官張汜，率領主簿魏親等屬吏為民祈雨的事跡。全文近200字，有風化殘損，其內容為證史、補史提供了第一手材料，在研究漢代政治、氣象、農業、民俗、文字及書法藝術等諸多方面，都有一定價值。

    根據這方摩崖石刻的內容，暫定其名為《張汜雨雪辭》。石刻鐫刻于胡廟鄉石龍山巔一塊巨石的自然斷面之上，高2.5米許，略近正方形，寬57.5厘米、高51.5厘米，環周界以粗邊陰刻單線，框線交搭處四角飾有漢代流行的卷云紋；隸書陰刻，凡16行，滿行13字，共計195字。字態飽滿淳朗，用筆挺健、線條凝勁，可與多種傳世漢石互見。摩崖原文數處漫漶，原文為：

    惟永初七年，十二月有閏六日戊戌，吳房長平陰張汜字春孫，以詔請雨。絜齋詣山，為民謁福。敬香充牲，稽首震恪。上天崇遠，款允不達。乃騭田岳，造靈作樂。天監閔照，玄云駢錯。觚胙未終，甘雨累落。庶卉咸茂，國賴寧樂。惟精之感，厥應孔遬。時與主簿魏親并余官屬，攀兀登峻，壹慨再息。晏臻茲坐，劬勞備極。余來良難，君亦歉渴。率土之濱，此□□□。欽記鄙辭，以征百福。唯遠既哀，殖我稼穡。國殷民考，蓋如斯石。

    亂曰：登斯岳兮望旋機；三光霧兮雪徽徽；降我穡兮育英芝；國賴寧兮福崇崔；永如山兮靡隤時。

    吳房，春秋時為房國，漢代置吳房縣，屬汝南郡。縣長張汜為平陰（今河南孟津）人。魏親為吳房主簿。“旋機”通“璇璣”，即北極星。從內容來看，張汜率眾請雨是一次地方官員迎合中央部署的職務行為。選擇隆冬臘月請雨，且奉詔行事，可見當時吳房縣旱情之嚴峻。漢代郡縣祈雨選址多鎖定屬境內名山、大瀆，因此石龍山應當是東漢吳房縣域最受矚目的登高拜祭之所。

    《張汜雨雪辭》的書法處于東漢隸書早、中期過渡狀態，字體修峻，具波磔而不張揚，筆致遒勁而凝重，寓圓于方，有較高藝術水準。漢代官制中有令史、書佐等職，主要任務是擬定和抄寫各種文書函件。各地出土的漢代公文簡牘和東漢的豐碑巨刻往往是他們的作品。這件《張汜雨雪辭》也應出自當時吳房縣的書佐之手。

    令人堪憂的是，這件具有較高文史價值與藝術價值的摩崖石刻不斷遭到無序的錘拓。筆者在訪查現場發現，久經剝蝕的摩崖石面，已被墨汁與砸刷打染得黑糊一層。當地文物部門除了在旁側巖石上用毛筆寫有“若人來，垃圾請帶走”的提醒語之外，未見其他任何保護措施。長此以往，《張汜雨雪辭》的前景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