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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派藝術的美學底蘊

2013/4/15 17:35:00 點擊數: 【字體:


    崔蘭田是豫劇界的大師級人物,她創立的崔派藝術是豫劇旦行藝術的重要流派。崔蘭田擅演悲劇,其常演的《桃花庵》、《秦香蓮》、《三上轎》、《賣苗郎》等劇目被人們稱為崔派藝術的“四大悲劇”,塑造這些端莊賢淑、善良堅貞而又命運悲慘的婦女形象,使她的唱腔表演形成了深沉哀怨、含蓄蘊藉的特點。由是,崔派藝術素有豫劇“程(硯秋)派”之稱,并享有“豫劇蘭花”之譽。這朵優美的蘭花,清麗、淡雅,飄灑出的是一種獨具一格的美韻。
  
    一、超凡脫俗的大青衣
  
    從戲曲行當的角度來看,在豫劇旦行的六大名旦中,常香玉的代表作“紅、白、花”,扮演的是花旦、正旦、武生兼花旦的行當;陳素真的代表作《葉含嫣》、《春秋配》、《女貞花》、《滌恥血》等,扮演的是花旦、閨門旦、刀馬旦行當;馬金鳳的代表作《穆桂英掛帥》、《花打朝》扮演的是帥旦、潑旦行當;閻立品的代表作《秦雪梅》、《藏舟》、《碧玉簪》等,扮演的是閨門旦行當;桑振君的代表作《打金枝》、《對繡鞋》等,扮演的是閨門旦、小旦行當。這些旦行流派中,真正以大青衣為主的流派當數崔蘭田創立的崔派。
  
    大青衣行當也稱正旦,戲的份量重,多扮演貞婦烈女、賢妻良母之類的中青年婦女。在唱功上,講究以精彩而吃重的唱腔壓住臺;做派上,重視人物的內在氣質,動作要規矩,表演要穩重,以“笑不啟齒、行不露裙”的古典之美征服觀眾。崔蘭田創立的崔派藝術不僅具有大青衣行當戲路的一般特征,更呈現出一種超凡脫俗的風韻和氣度。
  
   《秦香蓮》中,秦香蓮懷抱琵琶,身著青衫素衣,水袖一個輕拋,側身穩穩站立,在傲慢冰冷的陳駙馬面前,雖萬分傷懷,心中悲凄,但卻神情端莊,內蘊剛強,不露絲毫卑微之氣。
  
   《桃花庵》中,竇氏女一陣穩健的小碎步快速飄至臺中,收步亮相,那般從容,又那般警覺,她和急忙迎上來的陳妙善四目對視,沉靜中含威嚴,一種凜然不可抗拒的氣勢使心中有“鬼”的陳妙善一下子失了魂,不得不任其“擺布”。這里,沒有小零碎的動作,沒有多余的表情,人物一出場,仿佛江河盡在胸中。這種超凡脫俗的風韻氣質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三上轎》中,崔金定第一次上轎,是被媒婆連拉帶扯地拽上了轎,聽見二公婆哭喚,急忙跑下轎來,進屋見二老在靈堂哭泣,悲淚盈眶勸公婆,“二公婆哭一聲我心如刀割……”第二次上轎,未能坐下,聽見嬌兒啼哭,立刻沖出轎簾,抱住嬌兒,半晌才用極度悲愴的聲音唱出:“小嬌兒哭一聲把娘的心揪,兒是娘的連心肉……”第三次上轎,崔金定從容鎮靜,毅然決然,踏上了替夫報仇的不歸路,“拜別公婆去上轎——我要于屈死夫把冤消!”這里,三次上轎,三種生離死別的情感情緒,沒有大幅度的身段動作,也沒有顛狂狀態的哭天搶地,給人的震撼卻是那般強烈。這種動而不失其穩,靜而內蘊激情的表現手段,展現出的是一種深沉、蘊藉的風格美。
  
    《賣苗郎》中,柳迎春給老公爹送飯,她咽下賣掉兒子的痛苦,面帶流淚的笑,當病體衰竭的老公爹,東瞅西望,要與他那苗郎孫兒一同用飯時,柳迎春極力遮掩,“你罵他了?”“無有。”“你打他了?”“也無有。”“一沒打他,二沒罵他,你哭的什么?還不把他叫回!”“我,我把苗郎賣——了!”因老公爹不相信,柳迎春最后一句話重復了三次,第一次是柔弱的輕聲,第二次是壓低的重聲,第三次是響亮的高聲,三聲重復,表現了柳迎春由不想說到不得不說、再到情感的激流沖破心靈的閘門不能不說的這種壓抑痛苦到釋放痛苦的過程。這種情感表達的方式,內心體驗極其豐富,真切自然,入情入理,展現出一種內在的充實美。
崔派大青衣這種超凡脫俗的藝術品格,來自于她長期的、豐厚的生活積累,來自于她對所演劇本的全局深入的分析研究,來自于她對所扮演角色的內在情感準確的體驗,來自于她對舞臺表演“假戲真做”的追求。由是,她才能夠以外形的“靜”表現人物內心激烈的“動”,才能刻化出極有深度和細膩入微的人物心理,才能夠出神入化,進入藝術創作的高境界。
  
    二、美倫美奐的悲腔
  
    崔派大青衣的超凡脫俗不僅蘊含在人物的神韻氣度上,更呈現于那獨具一格的“崔腔”中。
  
    大青衣必須能演吃重的唱功戲,大青衣必須擅演唱腔吃重的悲劇,而演唱功吃重的悲劇必須有美倫美奐的悲腔,崔蘭田有這個功力。
  
    崔蘭田天生是唱悲劇的料。因為她打小就有一副又高又亮、清麗純靜的好嗓子。十一歲她即來到聞名遐耳的豫西調名須生周海水的太乙班學藝,豫西調深沉、渾厚、悲壯、纏綿的風格滋潤了她,須生行當沉穩、蒼勁的功底成就了她,初登臺便成為“十八蘭”中的佼佼者。隨后,端莊、秀麗、清俊的扮相使她擁有了扮演旦角的機遇。改唱旦角后,又得到豫西調名旦張慶官的教誨,其含蓄蘊藉樸實無華的風格,鼻音、牙音、咬字的唱功技巧給了她深遠的影響,奠定了她富有濃郁的豫西調色彩的獨特演唱風格。
  
    崔蘭田天生與“悲劇”有緣。出身貧苦的她,四五歲時便隨父母逃荒。學戲入班后又趕上戰亂的年代,日子過得更是艱難。她親身嘗受了家中無米下鍋,兩眼餓得象黑窟窿的痛苦,她親眼目睹了數萬災民賣兒賣女,流落街頭的悲哀,苦難的時代釀成了她藝術創上濃郁的悲劇情結,在她塑造的眾多人物形象中,悲劇人物占了很大比重,秦香蓮、崔金定、柳迎春、竇氏、陳三兩、童玉珊、邵巧云等,她把無限同情和熱愛賦予了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受壓迫、受欺凌、受污辱、受慘害的悲劇女性。在她的眼神里,永遠噙著一把悲劇女性的心酸淚;在她的悲腔里,永遠浸泡著數不盡的哀怨、愁苦和憂傷。
  
    20世紀40年代,崔蘭田輾轉在洛陽、西安、寶雞、天水等地。擔任“豫聲劇社”的領銜主演,演出的劇目有《桃花庵》、《秦香蓮》、《秦雪梅》、《賣苗郎》等;得到樊粹庭先生的幫助,和名小生常警惕合作時,演出的劇目有《義烈風》、《霄壤恨》、《凌云志》、《滌恥血》等;和名旦常香玉聯袂演出,合作的劇目是《桃花庵》、《蘭橋會》、《販馬記》等。于是,崔蘭田的悲腔在大西北的豐田沃土中逐漸成熟了。
  
    50年代以后,崔蘭田又加工磨礪了《三上轎》、《秦香蓮》、《桃花庵》,改編演出了《陳三兩爬堂》,經過長期的藝術積淀,這些悲劇劇目中性格貞烈、靈魂高潔的女性在崔蘭田的精心打造下日臻完美了,而謳歌這些悲劇人物情懷的“崔腔”終于爐火純青了!
  
    崔蘭田的悲腔獨樹一幟。她的發音,在以大本腔演唱、擅用鼻音的基礎上,吸收了高音區的頭腔和低音區的上胸腔共鳴,使真假嗓貫通,形成了高音清麗純靜,中音甘美圓潤,低音渾厚深沉,上揚下抑自如的全能型嗓音。全能型的嗓音帶給她的是唱腔藝術的天地廣闊。在長期實踐中她創造出了屬于個人的獨特的表現悲情悲聲的演唱技巧,如幽咽深沉的鼻音,鏗鏘有力的切齒音、牙音,柔美的小顫音、小連音、小寒韻。寬闊的音域,使她衍展出了豐富多彩的悲腔悲韻;豐富的技巧使她有了駕馭旋律、賦旋律于生命的能力。
  
    三、“崔腔”旋律的女性之美
  
    女性是大自然中內涵最豐富的一種造化物,有人說女性如水,嬌弱無骨;有人說女性如木,質樸柔韌;有人說女性如火,熾烈激情。這些品性,在崔派唱腔中似乎都可以感受的到,品味的到。我以為,在豫劇旦角流派中,“崔腔”是最具女性魅力的唱腔流派。
  
     1、表現女性之苦,“崔腔”呈現的是質樸淳厚之美。
  
    中國傳統道德規范下的女性,往往是端莊穩重、孝順賢慧,是善良賢德的化身。而她們的命運又往往是坎坷悲苦的。表現這些苦命女性,崔派唱腔絕不以俏麗、花梢取勝,而擅以樸實無華的旋律去展現人物內心的情感,達到牽人心懷,動人肺腑的效果。崔派代表劇目《三上轎》中的唱腔,鮮明地體現了這一特色。
  
   《三上轎》原是陳素真的看家戲,崔蘭田演出后,不僅劇本做了改動,同時以豫西調的寬嗓子唱祥符調,兩種腔調并融,使這出戲更大紅大紫,唱出了一番新天地。
  
    崔金定的丈夫被惡霸張炳仁用藥酒毒死,崔氏又被逼迫嫁給賊人,“崔氏女一陣淚簌簌”,這段唱是在崔金定上轎前聽到公婆的哭聲后,勸說二老時唱的。頭句唱用的是“三起腔”的板式,“崔氏女,一(呀)陣陣,我淚、淚、淚呀淚如簌……”崔蘭田以深沉、舒緩、淳樸的音調,一唱三嘆,反復詠唱,質樸、沉穩地表達了崔金定將萬般苦澀壓抑胸中的情狀。接下來的唱,加用了許多中州方言的小襯字、小腔彎:
  
    “哭聲我的老公爹(呀),
  
    再叫聲我的老婆婆,
  
    我的婆母娘(呵),娘呵娘呵娘(呵),
  
    兒媳言語細對娘說(噢)……”
  
    這些襯字、腔彎,如說似喚,極其妥貼地表達出兒媳對公婆的一片真摯情感。接下來,面對二老公婆的悲傷,崔金定不得不懇切開導:
  
    “恁要是把兒媳強留住,
  
    日后難免起風波。
  
    自古常言那,那寡婦門前(就)是非多。
  
    恁要是想把兒媳(我)來留住,
  
    來(呀)來來來,走(哇)走走走,
  
    到靈前咱只把(呀)恁的兒哭活,
  
    大哭三聲,要是哭、哭(哇)哭活了,
  
    二老公婆呀,我不怕仗勢的小輩前來娶我!”
  
    這段唱中,“自古常言(哪),那寡婦門前就是非多”句,前句用了“小顫音”做嘆息,后句用了“切分音”做強調,深刻地表達了崔金定對自身不幸命運無奈的悲嘆。唱“來呀來來來,走呀走走走”句,用的是入情入理,口語家常的語調,音樂旋律在中聲區的音階中簡約平直地反復,說中有唱,唱中有說,將崔金定復仇決心難移,對公婆苦口勸解開導的情狀樸實生動地展現出來。
接下來是崔金定對二老公婆的囑托:
  
    “由兒媳我如今上轎走,
  
    恁多多保重度日月,
  
    窗頭邊箱子上還上著鎖,
  
    下面衣服在里邊擱,
  
    公婆用著自己找,
  
    家中之事多勞公婆。”
  
    這些囑托話語,崔蘭田是從生活出發,感受人物內在的情感,唱得懇切,唱得真情,雖慢語輕聲、低回宛轉,卻使人感到字字千鈞,聲聲入心。
  
    2、表現女性之悲,“崔腔”呈現的是委婉纏綿之美。
  
    女性苦難的命運往往和“悲”字相連,一個悲字將蘊含著悲劇女性的萬千情懷,或殷殷的憂愁,或切切的悲涼,或凄凄的哀怨,或惶惶的痛傷。豐富多姿,委婉纏綿。
  
    如《桃花庵》一劇的主人公竇氏,雖是庸容華貴,衣食無愁的大家夫人,但在精神上卻有難言的苦衷,其丈夫外出十六載音訊杳無,她年年望雁歸,年年夫不回,一個由夫權社會主宰命運的女性,萬貫家產難釋她滿腹憂思與愁悵。崔蘭田在“九盡春回”這段正宗的〔豫西慢二八〕中,細膩地抒發了這種悲苦的情懷。
  
    “九盡春回杏花開,
  
    鴻雁兒飛去紫雁來,
  
    蝴蝶兒雙飛過墻外,
  
    思起來久別的奴夫張才。”
  
    開頭起腔一個“九盡”的“盡”字,在梆子聲的幫襯中深情地拖了6拍,歸韻遲緩。接下來“春回杏花開”,舒展的旋律更是盡情放了開去,一個“開”字隨著低音鑼鼓的過門加倍延伸,拖了二十多拍,纏綿悱惻的行腔,似乎有一股力的支撐,它透出的是凄然、期盼的思緒,使人的聽覺在徐徐行進的拖腔中被帶進了追憶、憂思的幻境中,令人不由不進入女主人公那花開花落、青春流逝的悲涼感傷中。
接下來的整段唱,抒發的是竇氏女十六年的憂思和愁緒:
  
    “為奴夫在門外我算過卦,
  
     為奴夫在月下常徘徊……
  
     為奴夫我懶把鮮花帶,
  
     為奴夫獨對孤燈愁滿懷……”
  
    這數不盡的憂愁,訴不盡的哀怨,沒有用激越的高腔,也沒用夸張的抽泣,純正的豫西調被純靜的嗓音唱得那般深沉,那般舒展,聲聲入耳,句句入心,讓人深深感受了女主人公內在的、塵封已久的酸楚與悲哀,實實領略了崔腔纏綿悱惻的魅力所在。
  
    同是女性悲情的傾訴,崔蘭田在《陳三兩爬堂》中飾演的陳三兩,展示的則是另一種風采。陳三兩雖身處煙花,但她品質高潔,不畏權貴,飽讀詩書、多才多藝。當她身陷囹圄,大堂之上向州官訴說情由之時,不是唯唯諾諾的哀求,或一味地悲悲切切,而是不卑不亢地訴說,理直氣壯的申辯,以起伏變化、跌宕有致的音調、旋律,展現出一種正直難犯的格調。
這是一段經過革新的〔中速慢板〕:
  
     “大老爺既然把我問,
  
     你聽三兩訴訴苦因,
  
     我自從進了富春院,
  
    日日夜夜讀詩文,
  
    四書禮儀都學會,
  
    唐詩宋詞滿腹存,
  
    學會了李、杜名詩三百首,
  
    又學會琴棋書畫……”
  
    聽陳三兩的演唱,有種新腔疊出的感覺。這里,崔蘭田在運用“崔腔”最拿手的小漣音、小顫音、小寒韻、小半音的技巧時,巧妙地融入了古調五音的韻律,雖是悲凄之情,但卻唱得上挑下滑,巧中有俏,剛中有柔,特別是尾音的小下滑音的運用,別有一番韻致。唱出了人物激動跳躍的情緒,唱出了人物的滿腹才學,也唱出了女性的秀雅與柔媚,令人不禁拍案叫絕。唱到“小女子年長一十八歲,為何——老鴇兒教我接客?!”“為何”二字,以一道改良的連續昂奮的上行音推出了陳三兩哀怨滿腔的質問,“接客”二字更以重音收煞,有力地吐出了她那苦不堪言的悲涼與傷痛。
  
    “崔腔”的悲腔有很大的可塑性,在豫劇的四大正板中,不僅將最常用的〔慢板〕、〔二八〕類板式運用的委婉動聽,絲絲入扣,在對不易衍展的〔非板〕、〔滾白〕板式的運用中,也顯示出非凡的功力。尤其在表現人物極度悲痛情感時,對鼻音、胸音、頭腔音、牙音等技巧的運用,將女性的悲怨之情表現得更豐富飽滿,抒發得更淋漓盡致。
  
   《桃花庵·盤姑》一折戲,“哭夫”一段唱是崔派“悲腔”的華彩樂章。當竇氏經過盤問,終于從陳妙善口中得知丈夫早已死去的實情,她的精神完全崩潰了,她悲痛欲絕,哭得神魂顛倒,哭得死去活來。
  
    “見道姑,氣得我滿腹疼”,從昏迷中清醒的竇氏唱〔滾白〕,崔蘭田以上胸音和鼻音相混合的唱法,使甩腔飽滿深沉,盡情抒發了竇氏的憤激之情。當唱到“我的張才夫,你的鬼魂聽”時,使用了一種糅合著鼻咽音、牙音的長哭腔,其哭聲由弱到強,由強翻上再轉次弱、次強,最后弱收。整句哭腔時續時斷、幽咽深沉,既傾泄了尋常女子悲哀,又露出了這位貴婦人對悲慟之情的控制和壓抑。下面唱:“在家中為妻我怎樣囑咐你,哪料想你一去呀,你就無有影蹤了呵。”這里悲情稍平靜,其間用了幾個嘆音、并以擊掌、甩手、揉搓衣裙等動作來表達人物無可奈何中的埋怨、惋惜之情。唱到“我今日盼來明日等,狠心人撇我一場空呵!”崔蘭田使用了悲愴的嚎啕音,將尾音拖了幾起幾伏,給人以柔腸寸斷之感。待到竇氏與妙善同哭夫主時,板式曾由〔非板〕變〔栽板〕,又轉〔慢板〕,再轉〔流水〕、〔散板〕,悲腔宛轉、凄涼。唱到“我的夫呵!”“我的師傅呵!”崔蘭田和飾演陳妙善的崔蘭玉用了翻高八度的唱法,再次掀起情感的波瀾,兩位女性十六年苦等苦守、把青春付流水的極度悲愴和絕望,盡在一腔悲啕中。
  
    3、表現女性之憤,“崔腔”呈現的是剛烈之美。
  
    女性有善良賢淑、纏綿柔婉的一面,也有堅毅頑強的一面,她們面對人世間的恃強凌弱,命運的不平與坎坷,不僅有忍辱負重,更有不屈和抗爭。所以,崔腔在表現女性之憤時,呈現出的是剛烈之美。
  
   《陳三兩爬堂》一劇中,陳三兩兩次受刑,不屈不從,當貪臟受賄的州官從審問中察覺眼前之人竟是自己的胞姐,驚慌之中急忙要她對寫梅花篆字。此時的陳三兩,眼望雙手舉起的七寸筆管,禁不住悲憤滿懷,她將越燃越旺的憤怒之火壓抑在韻白中:
  
    “逍遙七寸管,幾根細羊毫,
  
     留落貪官手,亞賽——殺人刀!”
  
     最后一句聲音高挑起唱悲腔,將她對貪官的一腔怨恨凝聚在這小小的七寸筆管之上。
  
    “這只筆是誰造成……落在糊涂衙門中,”這兩句為散唱,呈現出的是壓抑憤怒的蓄勢。
  
    “別看你短短七寸管,不知害死多少好百姓。
  
     為人若把清官做,下筆千言神鬼驚。
  
     為人若把臟官做,提筆在手——他心內驚呵……”
  
    這六句唱詞,用得幾乎是沒有音樂的干唱,速度緩慢,深沉厚重,每句后三個字,字字頓開,一字一音符,一句一鼓簧。這是憤世的慨嘆,這是警世的檄文,字字驚人魂,句句動人魄!
  
    陳三兩不愧是奇女子、烈女子,她那非凡的才氣和骨氣所表現出的剛烈之美使這一人物形象具備了獨特的審美價值。
  
    崔蘭田塑造的悲劇女子崔金定,展現出的是另一種剛烈之美。《三上轎》中的崔金定是個嬌弱的女子,但為了給丈夫報仇雪恨,竟懷揣鋼刀上轎入賊府,人物內在的性格是無比勇敢、剛強。所以,當她被逼上轎時,面對公婆、嬌兒的啼哭,雖肝腸寸斷,三次上轎三回首,但她沒有只顧哭天搶地的嚎啕,傾灑的悲淚中透著的是復仇的憤怒與決心。
  
    “咱居家好比一盆火,張炳仁端著水盆潑,
  
    一盆火,被水潑,冷水撲火火怎著!”
  
    這段〔二八〕轉〔流水〕的唱腔,鏗鏘,急促,這是崔金定與公婆訣別時對賊人發出的憤怒聲討。
  
    “上轎去兒隨帶鋼刀一把,
  
    入賊府我定把小賊刺殺。
  
    我若是把賊子來殺死,
  
    替丈夫報冤仇我縱死不怕。”
  
    這幾句由〔慢板〕轉〔二八〕的唱腔是人物由軟弱走向剛強的轉折,其間運用了重音、切齒音,表明了崔金定復仇的堅定與果敢。下面是崔金定第三次上轎前告別父老鄉親的一段唱:
  
    “哭啼啼門外把話表,崔氏女言來恁聽分曉。
  
    張炳仁那賊子行霸道,依仗著他父在當朝。
  
    多少人家被賊害,多少人被殘害把命拋。
  
    用藥酒他將奴夫害死,又強迫崔氏我配鸞嬌……”
  
    這段唱先以〔慢二八〕的速度起唱,旋律悲中含憤,凄然、傷懷,這是一個弱女子對依權仗勢殘害百姓的賊人含淚泣血的控訴。接下來,唱到“崔氏女我如今前去上轎,撇下了我的二公婆恁多受勞”句,以哀哀乞求之聲表達了賢孝媳對鄉親們的囑托。下面接唱“咱們好比俎上肉,張炳仁好比斬肉的刀,他張氏橫行逞霸道,哪有咱黎民的路一條?”這里,節奏陡然加快,由〔慢二八〕轉〔快二八〕,再轉〔非板〕,將崔金定對賊子的憤怒節節推向高潮。唱至末句:“拜別公婆去上轎——我要于屈死夫把冤消!”“屈死夫”三個字聲音陡然翻高八度,“把冤消”以嚎啕的哭音延宕了幾起幾伏,這悲愴的旋律傳遞出的是崔金定赴湯蹈火、誓報仇冤的慘烈與悲壯。
  
    崔蘭田創立的崔派藝術,情真、情濃、情深、情切,那美侖美奐的悲腔,超凡脫俗的作派,進入了一種自由的境界。在這個領域里,她是一個高峰,一個奇跡,一個寶庫,一本內蘊豐厚的書。
  
    “曹州奇卉有蘭田”。這朵幽香奇異的蘭花,將永遠散發著誘人的藝術魅力。河南省藝術研究院研究員 譚靜波【原標題:崔派藝術的美學底蘊】
責任編輯:C009文章來源:崔蘭田藝術生平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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