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后期至金代是定窯歷史上的鼎盛時期,在造型方面,此時的大宗產品以盤、碗、洗等圓器為主,瓶、罐、壺類立體琢器相對較少。由于定窯產品此時主要以精美的刻花、印花見長,因此器物造型不如前期豐富。
盤
此時盤類造型常見的有花口盤、折沿盤、侈口盤、折腹盤等。花口盤是定窯的傳統造型之一,最早源于對唐代金銀器的模仿。北宋晚期至金代定窯生產的花口盤 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根據覆燒工藝的特點對器型進行了改進,其中最其特色的是菊瓣式花口盤。這種盤的器腹很淺,腹壁設計成密集的多曲連弧形,看上去宛如菊 花的花瓣,菊瓣的數目多少不等,大多在30——50瓣左右,多的可達60余瓣,均為模制法成型。口部的處理有侈口和折沿兩種,侈口的一尺寸較大,例如臺北故 宮博物院收藏的印花蓮塘水禽紋盤口徑為29cm。折沿的尺寸相對較小,例如河北省曲陽縣文保所收藏的印花纏枝牡丹紋盤口徑為15cm,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 的幾件同類菊瓣式花口盤尺寸也均在20cm左右。折沿類花口盤口部邊緣處有一道凸起的立棱,這道立棱不僅具有很好的裝飾作用,更重要的是可以在覆燒時有效 防止器口與窯具發生粘連,此外也更加方便包鑲金銀棱扣。這類盤的底部除了少數為矮小的圈足外,絕大多數是淺淺內凹的臥足。
菱花式花口盤口沿的起伏較大,看得出是承續晚唐、五代時期那種單脊式花口盤的風格。花口的瓣尖微微突起,盤形非常漂亮。口部花瓣的數目不等,例如法國 國立居美東方美術館收藏的印花獅子紋盤為7瓣,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劃花花卉湖石紋盤為10瓣。這種花口盤口沿邊緣也有一道凸起的立棱,淺腹,大平底,底 部同菊瓣式花口盤一樣,也是淺淺內凹的臥足。折沿盤也是定窯此時較為常見的一種盤形,造型與菊瓣式花口盤中折沿的那一類基本相同,淺淺的盤腹,寬寬的折 沿,口部有凸起的立棱,底部亦為臥足。從以上幾款造型可以看出,此時淺腹、大平底、臥足在小尺寸的盤類中十分流行(口徑在25cm以下)。這類盤的底部較 大,口、底之間的比例多在1:1.4至1:1.5之間,由于采用了臥足或平底,所以看上去十分端秀。
侈口盤也是此時數量較多的一種盤形,造型簡潔明快,穩重大方,侈口,弧腹,圈足或臥足。例如河北省博物館收藏的印花花卉紋盤、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印花纏枝牡丹紋盤以及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刻花龍紋盤、印花龍紋盤等,圈足與口徑的比例大約在1:2.5左右。
折腹盤屬于定窯盤類中圈足最小的一種,底足與口徑的比例約為1:3.3左右。盤底與腹部采用硬折角過渡,造型顯得挺勁硬朗。折腹盤的器腹深淺不一,其巾較深的往往被稱為折腹碗。
碗
碗類造型主要有斗笠式碗、侈口碗和深腹碗,其中最為常見的是斗笠式碗,這種碗在宋代十分流行,江西景德鎮生產的青白瓷、陜西銅川生產的青釉瓷、河南臨 妝生產的青釉瓷中都有大量的斗笠式碗。定窯斗笠碗胎體輕薄,造型秀巧,尺寸也比較規范,口徑一般在18cm——20cm左右,足徑在之間。有些斗笠碗的口沿 做成六出葵口(口部有六個“V”形小缺口),傳世品中口部包鑲金銀棱扣的比例很高,例如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印花纏枝石榴紋碗、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印花 石榴紋碗等。
定窯侈口碗的造型也與同時期其他窯場的產品大同小異,均為侈口,弧腹,圈足。口、底比例勻稱,圈足高度比采用正燒法燒制的矮小。有些侈口碗將口部做成六出葵口,采用模制法成型的有時還在與缺口對應的部位印出六條凸起的細線。
定窯深腹碗的尺寸一般都較大,口徑通常在25cm——30cm左右,底徑11cm——14cm,底足與口徑的比例為1:2.3左右。造型為直口,深腹,圈足,有的將口部做成扁寬的唇口。這種深腹碗由于尺寸大,器腹深,不利于采用模制成型,因此僅見刻花而不見印花裝飾。
北宋晚期至金代定窯盤、碗類器皿造型總的風格是趨于秀麗雅致,胎體輕薄,造型規整,款式也十分豐富。由于采用了覆燒新工藝,造型上在器物的口部和底足作了適當改變。其中菱花形花口盤、菊瓣式花口盤以及折沿盤的造型最能體現這種造型風格。
洗
定窯深腹器皿中還有一種侈口深腹的洗,底部較大,淺圈足或平底,有圓形和瓜楞形兩種,底足與口徑的比例為1:1.8。這種深腹洗也不適宜模制法成型,因此傳世品中僅見有刻花器。
瓶
宋代瓶類的造型非常優美,最有代表性的是玉壺春瓶和梅瓶。玉壺春瓶是宋代出現的新品種,其名源于宋人詩句“玉壺先春”。宋、元時期廣為流行,定窯、汝 窯、耀州窯、景德鎮窯、磁州窯等著名窯場都燒造這種產品。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白釉刻花花卉紋玉壺春瓶(見圖),侈口,細頸,垂腹,圈足。這件玉壺春瓶的 頸部細長,柔美秀麗的線條與唐代渾厚古樸的造型風格形或了鮮明的對比。
梅瓶也是宋代出現的新品種,因小口僅容梅枝而得名。遼代墓葬壁畫中有插花梅瓶的圖案,因此似為陳設品。但磁州窯白釉黑彩梅瓶上有書“青沽美酒”、“醉 鄉酒海”者,可見亦當是盛酒的器皿。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白釉刻花牡丹紋梅瓶(見上圖),小口,短頸,豐肩,上腹圓鼓,下腹收斂。優美的造型充分體現了宋 代瓷器秀雅的藝術風格。
北宋時期,汝窯與官窯是專為宮廷燒制御用瓷的兩處窯場,所燒瓷器的式樣都是依從“禁廷制樣”。這些御用瓷器中,有不少是模仿古代青銅器的造型。這種復 古之風,顯然與統治者的喜好有關。定窯在北宋時期一度為宮廷燒造貢瓷,傳世品中也有仿古風格的器皿,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白釉三足樽就是一件模仿漢代青銅 酒樽的作品,造型、紋飾都與汝窯的同類器物完全一樣。可見這類專門為宮廷燒制的陳設用瓷都是按照“禁廷制樣,生產制作。
枕
北宋后期至金代,定窯燒制的瓷枕仍以仿生造型為主,但無論人形枕還是獅形枕,造型與早期相比均有較為明顯的變化。
北京故宮博物院和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白釉孩兒枕屬于這一時期的典型代表作品。一個天真可愛的胖娃娃俯臥在橢圓形雌花床榻上,身著彩緞長袍,外罩坎 肩,下穿長褲,衣服上的織繡花紋依稀可見。娃娃雙臂環抱,頭部側枕在左臂上,右手握住繡球上的彩帶。娃娃頭部的刻畫非常精細,面龐豐盈,五官清晰,雙目炯 炯有神,把兒童那種天真爛漫的神情表現得活靈活現。北京故宮博物院和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孩兒枕造型,尺寸基本相同,僅釉色和局部花紋略有不同。
曲陽澗磁村定窯遺址出土的白釉臥女枕,一位體態豐盈的貴婦側臥在橢圓形床榻上,身著長袍,頭挽高髻,左臂彎曲枕于頭下。面龐豐滿,五官以及發型、首飾刻畫得極為細致。
這件精美的臥女枕工藝精湛、形體龐大,枕高16cm,長度達是目前所知宋代仿生瓷枕中尺寸最大的,稱得上是定窯雕塑作品中的稀世珍品。
這一時期的獅形枕以定州博物館和曲陽文保所的藏品最為典型,獅子伏臥在長方形臺座上,頭部扭向左側,尾巴向前卷曲,前爪枕于頭下。獅子的雙眼用黑彩點 染,帶有弧度的背脊即為枕面曲陽文保所收藏的同類瓷枕中還有子母獅子的造型,母獅的造型與普通臥獅枕一樣,在母獅的左側又加塑了一只活潑可愛的小獅子,此 外,同類臥獅枕中還見有施黑褐釉的。
北京故宮博物院、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孩兒枕,定窯遺址出土的臥女枕以及定州博物館收藏的臥獅枕,都屬于枕體、枕面合一的類型,這類瓷枕的釉色大多白中微微泛黃,與早期那種枕體與枕面相對獨立的仿生枕相比,無論造型風格還是胎釉特征,都有明顯的差異。
金代定窯生產的瓷枕中還有一種模仿磁州窯風格的剔花枕,定州博物館收藏的白剔花蓮荷紋枕,枕呈腰圓形,枕面下方飾一朵盛開的蓮花,上方覆蓋一片荷葉, 中間裝飾一組漂亮的纏枝花葉,瓷枕通體施白色化妝土,枕面部分先用尖銳的工具劃出紋飾輪廓,然后剔掉花紋以外部分的化妝土,灰白色胎體將白色花紋襯托得格 外醒目。定州博物館收藏的白釉褐彩剔花牡丹紋枕,胎體潔白、枕面上涂一層薄薄的含有氧化鐵的化妝土,然后在中央部位劃刻菱形開光,開光內是一株盛開的折枝 牡丹,牡丹花的花瓣及葉片劃刻細密的蓖紋,深色化妝土與潔白的胎體形成強烈的反差,具有一種獨特的藝術效果。定州博物館還收藏有一件綠釉剔花蓮荷游鴨紋 枕,枕呈腰圓形,枕面是一幅優美的蓮塘小景。一朵蓮花,幾片荷葉,映襯著一只悠閑的水鴨,微風中荷葉輕輕搖曳,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畫面清新自然,主題醒 目突出,這件瓷枕的剔花工藝與白釉剔花枕一樣,也是先劃刻出花紋輪廓,然后剔地,只是前者施透明白釉,這一件施綠色低溫鉛釉。
定窯剔花枕的工藝技法玉磁州窯完全相同,但圖案仍保持著自己精致秀美的風格特點,胎體也比磁州窯薄輕,與磁州窯粗獷豪放的藝術風格形成鮮明對比。剔花工藝始創干北宋磁州窯,主要流行于北宋后期至金代。定窯遺址的剔花枕殘片也是出土于北宋晚期至金代的地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