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慰儒 劉海永供圖

位于雙井街的陳慰儒故宅。 劉海永 攝

陳慰儒在20世紀30年代與母親、妻子、孩子合影。 劉海永 供圖

    入雙龍巷不遠，向北左拐，進雙井街，在路北可以看到一個保存較為完好的門樓，那里就是陳慰儒故宅。筆者第一次去的時候，四合院鐵將軍把門，只好轉到院子的后面看了看老房子，尋幽訪古，抬望眼，單見青磚灰瓦的老建筑依然華美，屋頂上的煙囪增加了建筑的層次美。第二次拜訪，恰好陳慰儒的兒子、兒媳都在家，陳家后人十分熱情，女主人說這是前院，后院在解放開封的時候毀于戰火。前院保存十分完好，典型的中西合璧，主房明三暗五，正門為歐式風格，室內為木質地板，墻上有壁爐。庭中石榴樹落英繽紛，東西廂房和倒座依然完好，房子當年是陳慰儒設計營建的。在主房客廳，正對房門掛著陳慰儒的遺像，面容俊秀，神采奕奕。那天，仿佛時光穿越，小院靜謐溫馨，在陳家后人的娓娓敘述下，筆者聆聽了陳慰儒的一些往事。

    河南首批留學歐美的學生

    陳慰儒1895年出生于河南信陽，曾用名陳汝珍，自幼聰穎好學，熟讀“四書五經”。1912年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成立不久，河南教育界進步人士紛紛建議省政府設立留學歐美預備學校，向歐美派遣留學生。當年春天，河南有識之士上書當局，力陳辦學之必要，倡議效法歐美，引進西學，謀求強國富民之道。河南遂選擇“河南貢院”東半部舊址為校址，8月25日在開封《自由報》上首次刊發了《河南提學司招考留學歐美預科學生廣告》。陳慰儒是首批考入河南留學歐美預備學校的學生。從清朝過度到民國，陳慰儒在良好的傳統教育基礎上又系統接受了現代教育。1917年，陳慰儒在河南留學歐美預備學校畢業后，與其他學生作為河南省第一批公派留學生到美國留學。1922年畢業于美國伊利諾伊大學土木系。1922年至1923年在美國紐約州公路局工作。1924年回國后，曾任中國華洋義賑總會河南分會工程師。

    保護相國寺千手千眼佛

    馮玉祥第二次在河南主持工作的時候，提出要破除迷信，砸廟毀寺。1929年春，陳慰儒時任河南省政府建設廳四科科長，據河南省圖書館館長井俊起回憶，一日井俊起正在辦公，忽聞省政府廢除寺廟，驅逐僧眾。想起大相國寺乃千年古剎，古物甚多，藏經樓下有天然樹根兩株，形似鳥獸、花木，十分奇特。八角亭中五百羅漢體態各異，為宋初曹彬自江南運來，中間千手千眼佛為一大銀杏樹雕成，鬼斧神工，均富有歷史藝術價值，不宜毀棄。他想去找河南省代主席薛子良進言，又怕夠不上話。正在發愁的時候，陳慰儒恰好過來，于是便與陳慰儒談及保護古物的事情，想叫陳慰儒“將歐美保護古物非同迷信意旨與薛說明”， 陳慰儒當即答應，并立即面見薛子良代主席。不久陳慰儒返回，無限沉痛地說：“完了，完了。昨天已經動手，五百羅漢大部分已經融化鑄造銅元了，兩株形狀奇異的根也毀了。”當時大相國寺計劃改為中山市場，很多佛像被毀。僅剩千手千眼佛，因為以外飾黃金，他們正在想辦法怎樣熔取，還未來得及毀掉。經陳慰儒向薛子良告知歐美各國重視古物的做法，建議予以保護。“薛采納，令勿毀。”后來，薛子良又轉請馮玉祥將軍允許，千手千眼佛才得以保留下來。

    心系黃河沿岸百姓

    1929年6月，河南省政府組建河南省公路局，陳慰儒出任局長，后來他又出任河南省河務局局長。陳慰儒于1931年冬與他人編纂《豫河三志》，1932年出版。1931年11月，陳慰儒所著《整理豫河方案》出版，書中擬定治理豫省黃河方案。1935年1月，國際聯盟派荷、英、意、法四國水利專家來華，到開封視察黃河水性及埽垛工程。陳慰儒先生以黃委會河南省修防處主任身份參與接待并陪同視察。1935年1月19日，陳慰儒 出席了全國水利會議。1935年2月受黃委會秘書長張含英之命參與編制《黃土河流預備試驗和黃土沉淀試驗計劃大綱》，以備在中國第一個水工試驗所正式成立之后率先進行試驗工作。后來陳慰儒還任南京全國經濟委員會專門委員、重慶經濟部水利建設測量隊總隊長‘河南黃河工程總局顧問、西安河防處處長等。

    1938年5月底，日軍攻占商丘后繼續西進，中國軍事當局準備把鄭州花園口黃河大堤掘開，想借此阻止日軍。陳慰儒當時是黃河水利委員會河南修防處主任。5月31日，日軍逼近開封近郊。6月1日，陳慰儒和黃委會總務處處長朱鏞到第一戰區長官部見程潛。程潛說：“蔣委員長命令掘開黃河大堤，放出河水阻擋日軍。”陳慰儒是水利專家，當時就說：“農歷五月是河南枯水季節，流量很小。就是掘開黃河大堤，也阻擋不了敵人。但是大堤掘開以后，口門逐漸擴大，難以即堵。汛期洪水到來，將給豫、蘇、皖三省民眾帶來無窮災難。”程潛沉思良久說，等轉報蔣委員長后再作決定。2日，程潛又傳見陳慰儒和朱鏞，說“水小也要掘”，上峰命令立即派河兵動手。陳慰儒說：“河兵都是沿岸農民，深知黃河決堤的嚴重性，他們世代守堤，是不會動手掘堤的。”程潛說：“那么我派軍隊去掘，請你們去指導。”陳慰儒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于是就說：“既然一定要掘，請先發遷移費，讓堤下居民搬家。”程潛當即批撥款項，交鄭州專員羅震給沿岸居民發放。

    開封解放后，陳慰儒于1949年至1951年在河南大學土木系任教，1952年在全國高校院系調整中，他接受組織安排調到黃河水利學校任教，教授水利工程施工、施工組織與計劃等課程。1965年退休，1968年12月病逝。【原標題：陳慰儒：開封培養的水利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