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于亂世中的悲情蔡文姬(3)
2012/5/8 17:38:03 點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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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也是寵愛有加。可是蔡文姬的“異域”之感無疑是非常強烈的,她作為一個才女,對于人文環境因素比較敏感,“胡”“漢”間的文化差異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難以抹去。在蔡文姬的騷體詩《悲憤詩》里有詳細的描繪,“陰氣凝兮雪夏零,沙漠壅兮塵冥冥。有草木兮春不榮,人似禽兮食臭腥”。客居他鄉的愁苦,或許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深切體會,吃穿住用行都是那么奇怪,當牛羊都披著落日的余暉各自歸圈之時,蔡文姬難免觸景生情:“牲畜尚且有家可歸,唯我獨自傷懷?”
在這十二年中,曹操也已經基本掃平北方群雄,把漢獻帝由長安迎到許昌,后來又遷到洛陽。公元208年的漢獻帝時代,大漢帝國已是日薄西山。君主幼弱,流民暴動,邊將叛亂,軍閥割據。曹操當上宰相,挾天子以令諸侯,亂世成就梟雄,天縱英才的曹操已是四方來賀、威壓漢帝。曹操暫時安定了中國的中原地帶,國力漸漸強盛起來,匈奴國也派使者到中國來,和漢朝建立友好關系,這時,曹操打聽到自己好朋友蔡邕的女兒蔡文姬還留在匈奴,便動了接其回漢中大地的念頭,時值建安十三年(公元208)。他的一個既偶然又必然的決定,成就了“文姬歸漢”的千載佳話,也徹底改變了蔡文姬的命運。
一代梟雄曹操與才女蔡文姬之間的關系在文史界演繹出各種猜測。有人說曹操之舉出于感念好友蔡邕之交情,《后漢書》記載:“素與邕善,痛其無嗣。”在曹丕的《蔡伯喈女賦》的殘文中也寫到了這段歷史,詩云:“家公與蔡伯喈有管鮑之好,乃命使者周近持玄玉璧與匈奴,贖其女還,以妻屯田都尉董祀。”盡管如此,人們似乎不愿相信這兩位才子佳人之間僅僅止于這種純潔的感情,于是,他們放飛想象的翅膀,建構著兩人間的曖昧關系,有很多人都認為曹操之所以出重金贖回蔡文姬,是傾心于蔡文姬的美貌和才華。我們覺得這種猜想純粹是后人的一廂情愿,倘若曹操僅僅因為貪戀蔡文姬的美貌而出重金將其贖回,當時的蔡文姬已經三十多歲,早已成為明日黃花,況且中原大地竟然如此奇缺美女嗎?還要花重金才能滿足曹操的情色之語嗎?另有一些人認為曹操之舉出于修史的需要,即曹操希望接回才華橫溢的蔡文姬來完成續寫漢書的重任。這種猜想并不是空穴來風,有史記載曹操不僅有赫赫的武功,而且還想力修文治,真正是“外定武功,內興文學”(《魏志•荀彧傳》引《魏氏春秋》),所以說從這個角度來考慮,曹操的重金贖蔡家女之舉也就不那么令人迷惑不解了。歷史無法逆轉,到底緣由是何,時過千年之后今人無法確知,但是終究當蔡文姬早已在胡地安居樂業之時,遠方的故人想起了她,她再次陷于兩難的抉擇境遇。曹操命時任都尉的董祀為正使,周近為副使,攜黃金萬兩,錦帛千匹,玉馬一對,千里迢迢來到了左賢王的大殿上。蔡文姬也被宣召進殿會見家鄉的故人,時隔十二年之久,早已物是人非,當初她第一次被帶進這個大殿時還是一名可憐兮兮的俘虜,那時她焦急地期盼救星會奇跡般地出現,而今再度登此殿堂,面對猶如從天而降的家鄉人,她幾乎有些漠然,她在心中厲聲吶喊:十二年前你們干什么去了。當董祀提及接蔡文姬回大漢帝國盡忠效力時,蔡文姬臉龐的表情僵持住,這邊是尚未成人的親生骨肉,那邊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家鄉,這邊有對兒女牽腸掛肚的慈愛,那邊有父母的荒墳尚待自己去祭掃……當期望變現實,蔡文姬竟然沒有絲毫的喜悅。這次選擇對蔡文姬的影響是深刻的,因為她在自己的三部主要的文學作品中都寫到這一事件,尤其是 在《胡笳十八拍》中,她幾乎將當時撕心裂肺的情感描寫得淋漓盡致。
《胡笳十八拍•第十二拍》:
東風應律兮暖氣多,漢家天子兮布陽和。羌胡踏舞兮共謳歌,兩國交歡兮罷兵戈。忽逢漢使兮稱近詔,遣千金兮贖妾身。喜得生還兮逢圣君,嗟別二子兮會無因。十有二拍兮哀樂均,去住兩情兮誰具陳。
《胡笳十八拍•第十三拍》:
不謂殘生兮卻得旋歸,撫抱胡兒兮泣下沾衣。漢使迎我兮四牡,胡兒號兮誰得知。與我生死兮逢此時,愁為子兮日無光輝。焉得羽翼兮將汝歸,一步一遠兮足難移。魂消影絕兮恩愛遺,十有三拍兮弦急調悲,肝腸攪刺兮人莫我知。
縱然有千般不舍,蔡文姬仍然沒有辜負曹操的好意,她將親生兒女舍棄在大漠邊關,淚水模糊雙眼,曹操像子女的哭聲像攪拌機攪碎了她那早已傷痕累累的心靈,盡管一步三回頭,可是蔡文姬還是毅然踏上回歸故鄉的征途,因為她知道那里才是生養她的地方,回歸漢室帝國后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蔡文姬完成這一歷史壯舉以后,她的第二段姻緣再一次淹沒在她的淚水中。曹操對這位才女的關心可謂無微不至,或許是為了籠絡蔡家女,以期她早日走出離家棄子的陰霾,更好地展現其文史才干,于是曹操很快為蔡文姬物色了一位白馬王子,那就是將其接回漢中大地的董祀,也許這就是兩人的緣分。據說他文采斐然,英俊挺拔,年齡比文姬還小。他開始時對蔡文姬并不十分滿意,可是曹操賜婚,他也不敢造次。兩人若即若離的關系,在蔡文姬救回董祀一命時才有所改善。據《后漢書》本傳:“祀為屯田都尉,犯法當死,文姬詣曹操請之。”蔡文姬婚后不久,董祀就因貪污犯了死罪,大雪寒天,蔡文姬披散著頭發,赤著雙腳,趕到魏王府去向曹操求情。文姬用機智的言辭為夫君求情曰:“明公廄馬萬匹,虎士成林,何惜疾足一騎,而不濟垂死之命乎!”僅簡單數言,但字字都打中喜好溢美之詞的曹操之心窩。于是曹操感動于蔡文姬為夫請罪的情真意切,轉念一想倘若這次處死董祀,蔡文姬就會再次淪為孤苦,于是曹操對她頓生憐憫之情而把董祀赦免了。自此以后,董祀心存蔡文姬的救命之恩,對她消除了一切芥蒂,兩人過上了夫唱婦隨的幸福生后,并且生有一男一女,蔡文姬在歷盡千難萬險之后,終于得以在故鄉安享晚年。
胡笳媲離騷 五言抒己悲
文姬歸漢,是蔡文姬人生中的轉折點。她回到中原大地后,過上了安穩的生活,而且受到曹操的重用,她迎來了自己事業上的輝煌階段。磨難已遠去,可是時間并非萬能的,它無法抹平心中的傷痕。當蔡文姬沉浸于現在的寧靜生活之時,她的腦海中還會時時浮現前半生中的坎坷經歷,心中不免蕩起層層漣漪,但她循規蹈矩地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她伏案提筆時才明白是創作的激情在攪擾著她的思緒,寫下來不是報復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只是為過去的生活挽個結,為自己的堅韌譜寫贊歌,而后徹底從過去的陰霾里出走,一身清爽地步入陽光普照的幸福生活。我是這樣理解蔡文姬創作五言體《悲憤詩》和《胡笳十八拍》之動機的,寫作動機決定作品高度,所以在她的作品里我們很少讀出怨天尤人的牢騷和抱怨,最多不過是扼腕悲戚,是一種客觀的傾訴,有種一吐為快的爽朗,似乎只是尋求甩掉記憶包袱后的一身輕,并沒有刻意尋求讀者的同情和憐憫,對于一個從苦難堆里摸爬滾打出來的女子而言,同情和憐憫已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們在她的詩作中絲毫不見矯揉造作之虛偽,彌漫詩篇的是一種撩撥心扉的真摯情感,情真意切,娓娓道來。
現今學者對蔡文姬詩作的真實性雖還存有爭議,但是對于《胡笳十八拍》的疑問相對較少一些,如今學術界已經基本統一認定這首詩的作者毋庸置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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