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說而沒有親自到過樓村的人,總會覺得樓村是一個謎:在目前一些企業難以為繼,甚至破產拍賣、許多職工無奈下崗之際,樓村這個不足3000口人的村子,集體企業總資產達兩億元。企業蒸蒸日上,產值、利潤像放入火爐的一雙溫度計,兩根紅線比著往上升。企業產值、利潤自1986年以來,每年竟以40%以上的速度遞增,到2003年企業產值竟高達兩億元,人均7萬元;利稅高達3000萬元,人均1萬元。利潤占獲嘉縣企業總利潤的58.5%。2004年,全村企業在結構調整的情況下,產值和利稅仍與上年持平。況且,樓村的企業效益增速不減,升勢如虹。農業也是連年高產穩產,畝產糧食超過1000公斤。村民享受著多種福利,種田全部實行“六統一”:即統一耕、耙、播種、灌溉、收割和統一實行秸稈還田,同時免去一切費用。全村60歲以上的老人,按不同年齡每年都要享受到數量不等的養老金,高者可達600元。凡在樓村學校工作的教師,每年都可以另外得到1000元的補助費。中小學學生學雜費全部免除。
對樓村情況淺嘗輒止的人,會覺得樓村有許多不可思議的怪現象:樓村的干部,“官”越大工資越低,位越高“坐騎”越賤。村兩委會班子成員的工資低于各廠廠長,廠長的工資低于科技人員和一線工人。村辦集體企業16個,可兩委會成員沒有一個人在企業兼職。村里不給廠里定產值和利潤指標,到年底各企業爭著向集體交錢,誰都怕誰交得少。村里決定給廠長發獎金,決議出臺幾年,可就是發不下去,給誰誰向外推。集體企業擁有小轎車幾十輛,可村兩委會的9名成員即每年創造數千萬元的經濟效益的帶頭人,卻每人一輛舊自行車。村黨委書記許福卿的自行車一騎就是24年。她兒媳婦實在看不下去,覺得父親年齡大了,整天騎著大型的舊自行車不方便,便自作主張給他買了一輛輕便的逼著他換下。樓村的“怪事”比比皆是,說都說不完。
凡到樓村深入調查研究過的人則認為:樓村是一棵寶樹,開放著千萬朵美麗鮮艷的花朵,散發著無比神奇的異香;樓村是一本五彩繽紛的畫冊,無論翻到哪一頁,都有引人注目的畫面,都有耐人尋味的故事,都有撼人心魄的力量;樓村是一曲美妙動聽的樂章,每個音符都顯得如此和諧;樓村是一面鮮艷奪目的旗幟,每一根纖維都閃閃發光;尤其是樓村的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像3個原子合成的1個分子,完美地統一在一起;樓村的干部、黨員、群眾像3根鋼鐵制成的三角支架,放在平面上無論何時都顯得和諧穩定,更像3股鋼絲擰成的1條纖繩,拉動樓村這艘航船向著同一個方向穩步前行。
樓村現在是“全國文明村”。就像提起《三國演義》必須提到諸葛亮一樣,提到樓村必然離不開許福卿。因為這里的一切都是和他的名字連在一起的,樓村發展壯大的歷程和許福卿的人生歷程是緊密地連在一起的。
立志創業 志在富民
提起許福卿,新鄉市教育局已退休的老局長劉尚可十分激動地說:“福卿這孩子實在太好了!他當年當村干部是我親自推薦的。”劉尚可說的“這孩子”許福卿,早已不是孩子了,而是一位年逾花甲、兩鬢斑白的人。劉尚可之所以這樣說,是憑著他40年前的印象,同時這里面還帶有幾分昵稱。40年前,劉尚可曾在許福卿所在的樓村工作過,是他把許福卿推薦為村干部,并讓許福卿到外村去進行鍛煉。40年過后,劉尚可仍能回憶起當年的那個干什么工作都跑在前的青年,能說出許福卿當年的事跡。
樓村80多歲的老太太呂盛葉是看著許福卿一天天長大、一年年變老的。許福卿干的啥事,老人最清楚。她的話代表了樓村人的心聲:“福卿這孩子,當干部這么多年,每天一睜眼就為老百姓辦事!”
許福卿是河南省獲嘉縣照鏡鎮樓村黨委書記、全國勞動模范,至于他和他帶領的樓村所獲得的其他榮譽稱號有六七十項,難以一一列舉。他今年65歲,身板依然硬朗健壯,辦起事來,得心應手,有條不紊。精神依然旺盛過人,談論起來,思維敏捷,看上去也不過50出頭。
就是他,幾十年來帶領樓村干部群眾從發展農業起步,靠發展工業致富,如今又使樓村插上科技騰飛的翅膀,穿云破霧,一飛沖天。
許福卿上世紀60年代初從新鄉工業專科學校返鄉務農,他決心像當年全國著名的回鄉務農的知識青年董加耕、邢燕子、侯雋一樣,在農村這個廣闊的天地里大干一場,以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當時,新中國剛成立不久,樓村也和全國各地一樣,屬于一窮二白。他放眼望去,村里幾百家橫七豎八東倒西歪陰時漏雨晴時露天的草屋,雜亂地堆放在蒼茫的天地之間,沒有半點生氣,雖名為“樓”村,哪里有“樓”的蹤跡。幾千畝土地坑洼不平,冬天白茫茫鹽堿一片,一望無垠;春天來臨,茅草叢生,野鳥啼饑,滿眼生愁。每到收獲之日,總是半喜半憂。糧食畝產僅有幾十公斤,棉花不足10公斤。
貧窮可以磨煉意志,困難可以造就英雄。
許福卿面對眼前的景象,并不怨天尤人。他有的是力氣,有的是智慧。當時能讀到大學的人并不多,他按說應是一名幸運者。如果離開農村,憑著個人的條件到城里謀個職業完全有把握。現在要扎根農村,這半生注定是要吃苦了。對于吃苦受難,他早有了親身體驗。在舊社會,他4歲便隨叔父到山西討飯。殘羹剩菜,猶難果腹;白眼冷拳,人更難堪。上大學時,日子雖有好轉,但在苦水里泡大的許福卿,對新生活無比珍惜。母親為他做的新衣新鞋,他舍不得穿,上學時,往往將鞋子朝腋窩里一夾,把衣服往肩上一搭,赤腳赤背,一路小跑,到學校后再穿。
他從大學回到樓村一干就是43年,雖然沒有“43年,烽火揚州路”的軍旅生涯,卻有43年的辛酸,卻有43年留下的一串奮斗足跡:他從生產隊會計、隊長干起,到大隊黨支部副書記;再從1971年走上全村最重要的領導崗位,直至如今。真可謂“路不險則無以知馬之良,任不重則無以知人之才”。
饑寒交迫,是最難忍受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為使群眾吃飽穿暖,趕走“貧窮”二字,他帶領大家平整土地,翻土壓堿,除草墾荒,修渠灌田。寒冬臘月,北風怒號,滴水成冰,他推著獨輪車,奮戰在田野,指揮在工地,雙手凍得僵直,兩耳凍得發麻,臉上的熱汗卻不停地往地上滾;酷暑三伏,烈日當頭,熱土燙腳,他和大伙一塊推土修渠,揮锨掄鎬。他吃飯是隨隨便便,工作是踏踏實實。每天出工時繁星滿天,每晚收工時滿天繁星。披星戴月,猶如家常便飯;頂風冒雪,更是老生常談。群眾說,我們和福卿一塊下工,剛回家才端著飯碗,廣播里卻又聽到他講話的聲音。一位90多歲的老太太說:“福卿這孩子總是像個鐵人似的,難道他吃鐵了,整天都有那么大的勁兒。”
經過10年苦戰,全村近3000畝土地全部平整深翻了一遍,村南村北兩條總長為4000米的地上支渠橫貫其間,然后斗渠毛渠,經緯四野,難計其長。靠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