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賢

    “天層‘二龍戲珠’之上，鑲嵌有花邊楷書‘圣旨’二字，牌坊的中層刻有亭臺樓閣與仕女圖，底層刻有羽鱗花卉和丹鳳朝陽。該石坊共有大小石獅24對，石坊右側刻有‘文官下轎’，左側刻有‘武官下馬’，上刻‘皇明晉增榮祿大夫，禮部尚書翰林院侍讀學士’郭功德坊。”看完這些，我們不難想象當年功德坊的壯觀，郭學士的德義與學識。如今的功德坊早已消失于1980年的那次城市改造，我們雖無緣得見其真容，但其所表彰的德義、忠孝仍是我們今人學習宣揚的典范。百善孝為先，百義德為首，郭的德義并沒有隨著功德坊的消失而逝去，它將作為一種文化傳承，傳承在這片美麗富饒的牧野大地上。

    這個牌坊，是對郭德行的褒獎。但郭有哪些高尚的品德，文中并沒有細說。根據手頭有限的資料，大概能看出他是一個比較謹慎、比較公正的一個人。書上說他“守道豁達，修齊治平，孝友恬靜，為人居間”。

    他在京都做高官后，也置辦了自己的房產，起了個名叫“適量齋”。啥意思呢，看看他說的話就可以明白了。他說：“窮通得喪莫不有量，貧賤未嘗無樂，富貴未嘗無苦，貴適其量而已。”意思是沒辦法也會有時日的，混得開也不可能是一輩子的，得到和失去的都不可能是無限制的，窮有窮開心，富有富傷心，人要知足，明白適量的道理。

    可是又有多少人明白呢，特別是那些可以在適量和不適量進行選擇的人，想“居間”是很不好把握的。

    現在有一個熱播劇叫《甄傳》，說的是皇宮里后妃們勾心斗角、爭寵搶愛的事兒。這后妃們在皇帝面前的表現，就有個適量不適量的問題。得寵的，難免話頭稠點兒，嬌撒得勤些，表現得出格些。結果是引起別人的嫉妒，失了自己的寵愛。這一幕跟著不同人物的命運在劇中不斷上演，很讓人思考做人做事兒的道理。

    當然，這是藝術，難免有夸大的成分，有表演的效應。但生活中呢，一定就能對適量有效控制嗎？未必。

    明代正德朝中有個大宦官劉瑾，他手握重權，號稱“立皇帝”，貪權貪錢，不知道適量。即便宰相見他，也不能空手。他收受賄賂所得有多少呢？說出來嚇人一跳，黃金33萬公斤，白銀805萬公斤。結果呢，被千刀萬剮。

    東漢順帝時有個叫梁冀的，他的兩個妹妹都是皇后，時稱“跋扈將軍”，專斷朝政近20年。他大肆搜刮財富，并向求官者收取賄賂。等到換了皇帝，開始收拾他，竟然發現他擁有“來源不明”的“巨額財產”，折合白銀30多億兩。結果呢，他“自絕于人民”。他的財產，相當于東漢政府一年租稅收入的一半，適量嗎？

    明朝時有個“無他才略，惟一意媚上，竊權罔利”的高官，叫嚴嵩。他的貪腐，在中國歷史上也是很有名的。除了貪官們常用的貪財納賄、賣官鬻爵手段，他還吞沒軍餉。其行為嚴重禍國殃民，引起大面積的社會矛盾爆發。他下場也很不好，除了被“免去一切職務”，還被抄了家。

    返過頭來，再看看既當過皇帝老師、又做過高官的郭的所作所為，做人做官的差別是可以一目了然的。郭崇尚的是德義，這些人謀取的是權錢。郭留下的是功德坊，他們得到的是歷史的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