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紋平金開黑“百子圖大漆箱”

 
    編者按：長久以來，人們對物質文化遺產的關注與保護有了長足進步，而對那些以人為核心的技藝、經驗、精神等非物質文化遺產，重視和了解程度尚需提高。對很多非遺傳承人來說，如何應對時代變遷，讓古老的非遺技藝盡可能長久地延續下去，已成為其畢生的課題。本期報道中，記者選取了金漆鑲嵌與古書畫臨摹兩個非遺個案，試圖呈現他們的堅持與探索。

    □□景曉萌 李榮坤

    日前，北京燕京八絕宮廷藝術精品巡展暨燕京八絕慰問南水北調中心城市活動在湖北省十堰市和河南省南陽市展開，展覽展示了近百件宮廷藝術珍品，特別是2014年北京燕京八絕貢獻APEC會議的部分展陳及國禮精品也得以亮相。其中，金漆鑲嵌的穿云龍屏風、仿清宮八吉祥銀錠套盒、國禮茅臺酒盒等漆藝精品受到廣泛關注和好評。

    近年來，伴隨著我國古典家具收藏熱的升溫，漆器工藝產品重放異彩，在諸多收藏藝術品中也占有一席之地。金漆鑲嵌作為燕京八絕之一，從古代宮廷走入現代人的日常生活，成為漆器工藝品中重要的組成部分。這門傳統手工藝如何與現代人的審美相結合，又該如何應對商品社會下的市場競爭？北京金漆鑲嵌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北京金漆鑲嵌公司”）的經驗或可作為一個范例。

    走向民間的宮廷技藝

    我國是漆器藝術的發祥地，而金漆鑲嵌是漆器藝術中的一個重要門類。據了解，漆器藝術中應用較廣的是漆繪，這就離不開漆與顏料的結合。除了顏料之外，便是漆與金的結合，如描金、貼金、搜金、灑金、戧金等。明代漆藝專著《髹飾錄》中稱之為“金髹”，又名“金漆”，“金漆”與“鑲嵌”工藝的結合則稱為“金漆鑲嵌”。

    歷史上，北京是重要的漆器產區。明清時期，漆器生產進入繁盛期，如清代宮廷內務府造辦處中專門設有“漆作”。清末，漆器工藝走向民間，大大小小的漆器作坊層出不窮。新中國成立后，金漆鑲嵌工藝得到了進一步的保護和發展。1956年，16家漆器作坊采取“公私合營”的方式聯合建廠， 命名為“北京金漆鑲嵌廠”，這也是如今北京金漆鑲嵌公司的前身。

    北京金漆鑲嵌工藝技法從大的門類劃分，包括鑲嵌、彩繪、雕填、刻灰、斷紋、虎皮漆等，而每一門類又可細分為諸多工藝。如鑲嵌類，從材質上劃分有玉石鑲嵌、彩石鑲嵌、螺鈿鑲嵌、百寶鑲嵌，從工藝上劃分有平嵌、矯嵌和立體鑲嵌；彩繪類包括描漆、描金、平金開彩、平金開黑等。北京金漆鑲嵌品種包括器皿、擺件、家具、屏風、牌匾、壁飾等，從師傳系統、工藝技法到藝術風格都是明清宮廷藝術的繼承和發展，形成了古樸典雅、端莊華貴的皇家風范。

    傳承基礎上的革新

    2008年6月，“金漆鑲嵌髹飾技藝”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而這一榮譽與該項目的申報和保護單位——北京金漆鑲嵌公司的努力密不可分。

    1956年，北京金漆鑲嵌廠初創時，產品品種單調，只生產一些彩繪、鑲嵌類的首飾盒、掛屏等小件產品。上世紀50年代后期，北京金漆鑲嵌廠陸續挖掘、恢復并發展了斷紋仿舊、雕填、刻灰、立體鑲嵌、螺鈿鑲嵌、矯嵌和虎皮漆類產品，胎型也逐步發展到以大件產品為主。

    改革開放以來，北京金漆鑲嵌廠在繼承傳統、發展創新方面不斷取得新成果。如彩繪雕填工藝中的淡彩風格，給人以水墨丹青、淡雅飄香的藝術享受，與濃墨重彩、金碧輝煌的傳統風格相比別有洞天。金髹寫意則以彩繪、平金、雕填工藝為基礎，融入版畫點線面結合構圖、陰陽明暗相映相諧的手法，又借鑒國畫中皴搜、點暈、滃染等技法，形成了粗獷渾厚的寫意風格，使人耳目一新。

    2005年3月，北京金漆鑲嵌廠由國有企業改制為股份制有限責任公司。2007年至2011年，公司利用5年時間，恢復了百年漆器老店“英明齋”和“藝俱軒”，成立了北京工藝美術行業的首家經紀人公司——北京天寶樓文化經紀有限責任公司，建立了金漆藝術館、金漆藝苑、物華苑門市部、燕京八絕藝術館、金漆鑲嵌奇石館。多元化的連鎖經營格局為金漆鑲嵌走向市場、實現產業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豐富產品把握市場脈搏

    隨著時代的發展，激烈的市場競爭成為很多傳統手工藝企業一道邁不過去的坎。然而，北京金漆鑲嵌公司卻利用市場實現了自身的跨越式發展。據總經理柏群介紹，上世紀90年代末，北京金漆鑲嵌公司就開始走市場研發的道路，并將主力放在中式漆藝家具上。他認為，很多非遺產品在當代遇到發展瓶頸，其中原因之一是由于產品銷路過于單一。

    柏群表示，目前，北京金漆鑲嵌公司的產品有八大類、1000余種，產品線主要有兩條：一是傳統高端技藝的集大成者，如一些價格較高的收藏級作品；二是價格適中的常規產品。“這兩部分我們都投入了很大力量，有10多位大師和高級技師在北京故宮博物院負責文物修復工作，傳統技藝因此得到了很好的傳承，也有利于研發高端收藏級作品。而另一部分物美價廉的產品則滿足了大多數老百姓的需要。”柏群說。

    柏群認為，對于非遺產業的未來發展，轉變觀念至關重要。在他看來，要想讓傳統的非遺技藝在當代能夠生存并有所發展，必須正視產品與市場的關系。“無論政府如何支持，市場都對非遺的發展前景起決定性作用。只要有市場，就可以生存發展，脫離市場就會越走越困難。”在他看來，傳統工藝不能遠離當代人的生活和審美需求，需根據時代不斷創新。

    目前，北京金漆鑲嵌公司的生產和銷售指標平均每年遞增8%至10%，在做出成績的同時，北京金漆鑲嵌公司在發展中也遇到了不少困難。其中，人才缺失是所有非遺項目面臨的共同問題。很多技術精湛的師傅已步入中老年，而由于金漆鑲嵌的傳統技藝對制作者要求很高，學習時間也較長，導致人才出現斷檔。據柏群介紹，為改變傳承困境，北京金漆鑲嵌公司已與北京市工藝美術高級技工學校簽訂了校企合作協議，開設金漆鑲嵌專業班，為金漆鑲嵌提供人才培養的“綠色通道”，同時也讓更多喜愛中華文化的年輕人有機會接觸并了解這門傳統宮廷手工技藝。

    在不斷開拓國內市場的同時，北京金漆鑲嵌公司也在著眼于國際平臺。柏群透露，當下公司正在和阿盟成員國等國家和組織洽談相關事宜，積極推動金漆鑲嵌文化走出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