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覺得在具體的科普實踐中,您剛才也說了很多科普作品大家不愛看,就是因為寫的太艱澀了,太枯燥了,看了就頭疼,那么您在創作的時候怎么把科學性和藝術性來融合,讓讀者愿意看您的作品,喜聞樂見?
郭曰方:怎么把科學的這種作品通俗化,把它變得更生動,讓受眾喜歡,容易接受,這是一門藝術,要來進行探索和摸索,科學本身確實是很枯燥的,藝術是生動活潑的,怎么找到他們的結合點,把這兩個方面,找到結合點,這很重要。但是它有很多共同的東西,科學和藝術有很多共同的,一個是它們都追求真善美,科學本身,包括科學家他搞任何科學研究的工作,他都有一個指導思想,要了解真實的,要追求美的,當然后來一些科研成果被人利用了,用來發動戰爭那是另外一回事,這不是科學家的本意。藝術也是如此,那些舞蹈演員在舞臺上翩翩起舞,那些歌唱家用歌聲表達情感。你怎么歌頌這些正確的東西,發現這些真善美,無處不在,就看你怎么去發現了,比如說錄入人員敲電腦,你看多美,本來是科研成果,這就很美,如果你沒有這種目光去發現不了美,他無非就是在那兒打字,有什么,藝術家要用藝術的視角發現美的東西,敲這個電腦,就像敲音樂音符一樣,我最近寫了一首詩,寫給王選的,王選的工作很枯燥,那么多年,就在研究激光照排,后來研究成功了,他滴滴達達的音符奏出現代化的旋律,如果只寫計算機上面12345678,還有ABCD,跟人一講都頭疼了,就是說這個東西,要找到它的結合點,把枯燥的東西變成生動的,一聽,果然是很美的,要發現這個共同的東西。再一個就是要用比較生動活潑的形式,用不同的形式。我喜歡詩歌,我當然用詩歌的這種形式,也可以用小說、散文、科幻等等,形式是多種的來表現,如果作家在這方面有修養,他就可以找到這個結合點,找到這個結合點很重要,找到科學和藝術都植根于人文時代的精神,都需要靈感,科學發現也是如此。比如說愛因斯坦,他在發現相對論的時候,苦惱得很,結果他什么也不干了,他利用半個月的時間,他在家拉小提琴。他從小提琴的旋律當中突然靈感來了,居然提出了相對論,他自己講的就是這樣的。我們很多發現的都是這樣的,都是靈感,科學需要靈感,藝術同樣需要靈感,寫一首詩也是如此。同樣寫月亮,不同的詩人寫的月亮角度不一樣,靈感不一樣,他個人的經歷不一樣,就是要找靈感,找共同點,科學和藝術本身就是創造性的勞動,要把這種枯澀的難懂的內容,變成生動活潑的、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這就需要探索,科學家加強文學方面的修養,文學家加強科學方面的修養,總能找到結合點。
主持人:您剛才說科學與文化,科學與藝術是在山腳下分開,在山頂可以會合,您覺得文理兼優,德才兼備,同時具有科學素養和文學修養,對科研人員的創新思維和創新能力有什么幫助,對一般公眾的人生道路選擇又有哪些幫助?
郭曰方:接著剛才的話,實際上是有關系的。我認為凡是科學大師,你們可以想一想,他們在科學和藝術,在文化,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兩個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詣,很深的修養,這例子太多了,李政道,這么多年來一直在推動科學和藝術的結合。我們的老院長郭沫若,本來是一個文學家,他后來是個考古學家、歷史學家,我們的華羅庚,又比如達芬奇,最近北京市科協搞了一個達芬奇的展覽。達芬奇在好幾個領域自然科學方面都很有造詣,否則他畫不出來那么好的畫,他對人體結構什么的,了解很多學科。歌德也是個科學家。現代的更多了,像袁隆平也喜歡提琴音樂。這種例子很多,所以年輕的同志,從開始就要加強這兩方面的修養,當然我們不能要求每個科技人員都去兩方面達到很高的修養,像剛才講科學大師這樣的水平,那不可能。但是如果作為一個一般的科技人員,你不懂得人文,對文化這一塊不熟悉,也不行。它可以束縛你的創造力,現在我們年輕同志,這不是批評誰,經常鬧出一些笑話,到國際講壇上作學術報告,講中國話都講不好,寫中國字還寫錯別字,顯然這是不行的。所以我們科學院這些年來,搞知識創新工程,我們很重視科技人員的文化方面的培養和教育,現在叫創新文化建設。因為像中國科學院這么大的單位,你要說出幾個成果并不困難,如果你沒有好的文化不行,因為文化象陽光、空氣、水和土壤一樣,沒有這樣的氛圍,沒有這樣的生態環境,你就涌現不出來很多很多的人才,只有這樣的氛圍,這樣的土壤,你才能涌現出很多很多的人才,成果就不用說了,那可以出大批大批的成果。所以院里面很重視文化建設,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這對培養我們科學院的這些年輕的同志,他們將來能夠為國家做出更大的貢獻,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問題。所以現在我們各所都在制定本所的發展目標,每個所都有自己的目標,非常美好,如果沒有好的文化,目標定得再好它也實現不了,所以青年科技工作者加強的人文修養,包括文化、藝術,甚至包括書法、繪畫、音樂等等各個領域的這種藝術修養是非常重要的,這會影響他以后,當然,一兩年看不出結果,過了十年八年以后,隨著年齡的增加,就可以看出來,這兩個不同類型差異就出來了,會明顯的表現出來。
主持人:在我們訪談最初您就說,您創作《人民科學家頌》的初衷是覺得我們的公眾太應該了解這些科學家了。曾經有另外一位專家,他說國外的科技報道,科技宣傳,通常重點介紹“事”,介紹科學發現是什么內容,給公眾帶來什么好處,但是對做這件事的科學家往往一語帶過,不做過多的宣傳。而我們國內的報道,往往更強調做事的“人”,歌頌做這件事情的科學家本身的崇高品德,對科學發現的解說不夠。他認為這種現象的出現是公民科學素質的差異造成的。您曾經擔任中國科學報總編,在第一線策劃和領導過科技新聞的報道,也創作了大量的科普作品,請問您如何看待這種說法?您認為科學方面的宣傳更需要側重哪方面?
郭曰方:不能簡單的用一句話來說,哪種做法是對的,哪種做法是不對的或者是不好的,因為國外我跑了二三十個國家,他們的很多研究所我也看過,我也考察過,國內宣傳工作我也很熟悉,正如你所說的,剛才那位專家提出的看法,因為國家不一樣,國情不一樣,它的發展階段不一樣,宣傳的重點可能有所差異。也許在某一個國家,更多的宣傳他這種事情成果,也許在某一個國家,更需要來宣傳這個人,這個情況是不一樣的。另外加上這個國家的國民素質不一樣,有些國家很發達了,大家的科技意識很強,很多人他自己就在搞科技發明,素質很高,一般的科技發明沒有什么太多值得大張旗鼓宣傳的,相反的一個發展中國家,他出現一個成果,那就不得了,在發達國家可能這算不了什么,但是在他那個國家就不得了,就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