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柿子紅,捏著柔軟的柿子,想起自己家里的兩棵柿子樹,想起童年,想起父母的辛勞,心間溫暖升騰。
兩棵柿子樹長在我家的自留地里,像兩個威嚴的衛士站立在地頭地尾,為地里的莊稼站崗。打我記事起,兩棵柿子樹就長得特別高大。春天枝葉發芽,父親用打磨得發亮的犁翻耕地里的泥土,母親用鋤清除枯枝敗葉,把地壟整理得順溜,種下莊稼。累了,父親就靠在柿子樹下抽一支煙,喝一口水,看著天空白云飛過,一絲舒心從眉眼里漾出。我們姐弟在柿子樹下做游戲,繞著樹跑來跑去,母親跟著我們一起開心,一連串的歡笑在青山綠水里蕩漾,翻過山岡,震得柿子樹葉簌簌直響。
夏天驕陽似火,父母在自留地里給莊稼施肥除草,疏通水溝,曬得汗流浹背,呼哧呼哧直喘粗氣。柿子樹長得枝繁葉茂,像一把遮陽傘,給他們送來陰涼。此時柿子花盛開,一朵朵鵝黃小花躲藏在枝葉間,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蜜蜂彩蝶聞香而來,飛舞在柿子樹下。我們啃著早上帶來的烙餅,喝著微苦的涼茶,夏日的辛勞也浸潤上了柿子花的芬芳。中午,父母在柿子樹下打盹,我們溜到樹上捉蟬、聽蟬鳴,累了就在柿子樹的枝杈間睡一覺。
秋天到了,柿子樹上的柿子跟著地里的莊稼一起成熟,深紅的色澤,在陽光中明亮如火,在秋風中搖曳似花在舞蹈,圓滾滾的綴在枝頭,把樹枝都壓得低沉。母親爬上樹,摘下來,放在糧倉的谷堆里幾日,直到柿子變軟,然后用竹籃裝好,拿到集市上賣。賣的錢能買半年的鹽,還能買一點香油跟醬油,吃面時淋上幾滴,那味道香著呢。有時母親見我們想吃糖,也會“開恩”,買幾粒水果糖,給我們解解饞。家里雖然有柿子,但我們只能吃那些破損的、鳥雀吃剩下的。
后來等到我讀初中時,家里經濟條件好一些了,等到柿子成熟時,母親也不賣柿子了,除掉柿子皮,曬成柿子餅,留到冬天吃,味道不錯。
如今吃著在街頭買來的柿子,入口柔軟,別有滋味。恰逢母親打來電話,說家里的柿子紅了,讓我回去吃柿子,頃刻間,鄉情親情聚攏而來,一股柔情從心間汩汩流出。(謝英)(原標題:金秋柿子紅)